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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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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狄恩。」我說,「我真希望我不是一定要去聽音樂會。」 「我搭你們的車到40街行嗎?」他低聲說,「真想同你在一起,我的小夥子,而且紐約這個時候真他媽的冷……」我輕聲同雷米商量。不,他堅決不同意。他喜歡我,但不喜歡我那白癡朋友。今天晚上我並不打算破壞他的計劃,就象1947年我在聖弗蘭西斯科的阿爾弗雷德家同羅蘭·梅那一起幹的那樣。 「絕對不可能,索爾!」可憐的雷米,為了今天晚上他特意做了一條特殊的領帶,上面印製了一張音樂會的票子,還印上了索爾、勞拉、雷米、維基(他的女朋友)幾個名字,同時還有一些他喜歡說的俏皮話,諸如「你無法教會衰老的藝術大師一支新曲子」。 因此,狄恩不能同我們一起坐車了,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坐在卡迪拉克車的後座上向他揮手。狄恩穿著一件被蟲蛀過的破大衣——這是他特意帶來防備東部寒冷氣候的——孤獨地走了。我最後看到他徘徊在7號大街的轉角,眼望前方,然後轉身消失了。可憐的小勞拉,我的寶貝,我曾經把狄恩的一切都告訴過她,這時她幾乎要哭了。 「噢,我們不能讓他就這麼走,我們該怎麼辦?」 老狄恩走了,我想。我幾乎無聲地說:「他會一切順利的。」接著我們去聽了那場討厭的卻又無可奈何的音樂會。我什麼胃口也沒有,一直都在想狄恩,想他是怎麼上了火車,想他要走過3000英里路橫跨那可怕的大陸,想他也搞不清為什麼來,只是想看看我。 每當太陽西沉,我坐在河邊破舊的碼頭上,遙望新澤西上方遼闊的天空,我感到似乎所有未經開墾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議地走向西部海岸。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在衣阿華,小夥子們總是不停地騷動喧鬧,因為是那片土地使他們如此無法平靜。今晚,星星將被隱去,你不知道上帝就在大熊星座上嗎?在黑夜完全降臨大地,隱沒河流,籠罩山峰,遮掩最後一處堤岸之前,夜晚的星辰一定會向大地揮灑下她那璀璨的點點螢光。除了無可奈何地走向衰老,沒有人知道前面將會發生什麼,沒有人,我想念狄恩·莫裡亞蒂,我甚至想念我們從未找到的老狄恩·莫裡亞蒂。我想念狄恩·莫裡亞蒂。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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