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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他懷疑,會不會有人跟來了呢?他知道他們鐵骨俠情作風,一定會的。但是,他無法想像十熊會答應。他不可能為一個人,讓幾名精壯的族人,去冒生命的危險。換了他是十熊,也會這麼考慮。

  從另一方面想,他們一定會派人出來偵察,那麼他們該知道他目前陷入非常絕望的處境。如果他們一直在附近跟著,那麼一定會看到他被架上篷車,這兒不過只有六個人把守,倒是有機會。

  與狼共舞一想到這一點,心頭一亮。就像在黑夜中看到了曙光,又感到充滿了希望。每當篷車爬高,或是大轉彎時,他都屏息以待,希望一支箭矢飛射而來。

  到了中午,什麼事都沒發生。

  有好長一陣子,他們的路途都遠離河流,這會兒又走近了。他們想找一處水淺的地方過河。走了四分之一哩,前面的士兵發現有一處地方,曾有大批野牛從此過河。

  那兒水不寬,只是灌木叢生,枝葉又繁茂。與狼共舞仔細看了看,睜大了眼睛。

  中士命令車夫先停車,等著中士和其他幾個人先渡了河,篷車再涉水而過。有一秒到兩秒的時間,他們先走進灌木叢。然後中士雙手放在嘴邊喊話,要篷車過去。

  與狼共舞握緊了拳頭,換了一個蹲的姿勢。他可能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

  但是,他知道他們在那裡。

  當第一支箭飛射過來時,他動了一下。當看守的人正要拿起來福槍時,與狼共舞的動作,遠比他迅速得多,很快把手鏈卡在那人的頸子上。

  來福槍從那人手中松落,與狼共舞加了把狠勁,鐵鍊深深陷到這士兵的頸幹裡,那人就斷氣了。

  他眼角餘光,看到中土翻落到馬下,一支箭深深射到他的背。篷車的駕車見狀,連忙跳了下來,躲在車子一側。水深及膝,他拔出於槍,瘋狂地開火。

  與狼共舞用力把他的頭按到水中,然後就用手鏈揮打,把那個駕駛兵打得昏了過去,身子一倒,就慢慢滾落到淺水處。與狼井舞再給他致命的幾擊,一直到他看到河水都染紅了才停手。

  下游有人喊叫。與狼共舞猛一抬頭,看到最後一名士兵想逃命。他可能受了傷,因為他從馬上跌落了下來。

  飄發從那人身後,射了一箭,這名士兵也就一命嗚呼了。在與狼共舞的身後,一片寧靜。他轉過頭,看到一個士兵的屍體,浮在水中。幾名戰士,把矛擲向那些屍體,而他看到石牛也在救援小組中,與狼共舞實在太高興了。飄發也騎著馬過來了,意氣風發,很高興有能力為他的好朋友做了這件事。

  與狼共舞感到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這才發現是踢鳥,他笑得好開心。

  「這場仗打得真漂亮!」這名巫師說:「我們殺了他們所有的人,不過是輕而易舉,也沒人受傷。」

  「我殺了兩個。」與狼共舞也興奮地大叫。他舉起銬著手鏈的手,大聲叫著:「我就是用這手銬當武器。」

  救援小隊沒有浪費時間,立刻展開搜索,尋找打開與狼共舞手銬的鑰匙,結果在中士的屍體上找到了。

  然後他們躍上馬匹,飛馳而去。向西南方行過好幾哩。

  第三十章

  1

  出乎意外的,下了一寸的初雪。對十熊倉惶逃離的族人來說,這場雪正好覆蓋了他們的行蹤。他們定後在一個大峽￿的穀底,每個人都享受這美好的時光。六天后,有些落後的小團體也紛紛到齊了。

  這兒的地勢陡峭,在蘇族人的歷史傳說中,認為這兒是大靈的階梯。峽谷有好幾哩長,許多處都有一哩寬,有些陡峭的石壁,從頂到底有半哩高。每年冬天,他們要在這裡住上幾個月。大多數人們都記得,這兒是個非常理想的地點。不但有豐富的青草可以牧馬,也有豐富的水源供人畜吃喝,也有天然屏障,可以拒敵。

  另外也有一族的大隊人馬,到了冬天也會到這兒來。大家見面,一如親朋故友般高興。一旦大家都會齊了,十熊的村子也搭好,但是他們仍無法完全歇息,一直要等到,他們知道救援小組的命運。

  一天上午,派出去的偵察兵回來大叫,救授小組已經在回來的途中,而且與狼共舞也跟他們在一塊了。

  站立舞拳跑在任何人前面,去迎接她的丈夫。她一邊跑一邊哭,最後她看到騎馬的人,有一個個子最高大的,就是他了。她喊叫著他的名字。

  她不停地喊叫,一直到她握住他的手為止。

  2

  初雪,不過是可怕的暴風雪初兆。在一天下午,暴風雪來了。

  接下來的兩天,人們在帳篷小屋中,門房緊閉。

  與狼共舞和站立舞拳幾乎沒有見到任何人。

  踢鳥盡他一切可能,為與狼共舞的臉治療。如今已經消腫,他又試用任何草藥,讓他能恢復。頰骨雖斷了,但有自行長好的可能。

  與狼共舞一點也沒有把他的傷勢放在心上,他心裡有更沉重的顧慮,也在內心苦苦掙扎,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他只和站立舞拳說說話,可是說得也不多,大部份的時候,他躺在帳篷小屋裡,像一個病人。她睡在他身邊,不知他有何心事,但仍耐心的等著,由他主動和她說後。她知道,最後他總會說出的。

  大風雪的第三天,與狼共舞一個人,出去散步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當他回來時,他要她坐下,並告訴她他的決定。

  她聽完跑了出去,幾乎有一個小時,都呆坐不動。沉默的垂著頭,想著他所說的話。

  最後她說:「一定得這樣嗎?」她的眼裡充滿了悲傷。

  與狼共舞也很悲傷。

  「是的。」他安靜他說。

  她哀愁的歎了一口氣、盡力忍往了淚水。

  「那只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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