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吸血鬼黎斯特 | 上頁 下頁 |
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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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們駕駛馬車,跟著法國人、威尼斯人住在一起,看我們自在參加歐洲大使館及一般家庭歡宴;他們一方面吃驚,一方面卻也威脅我們,咒駡我們;一旦我們轉身面對,他們又包頭鼠竄,只不過仍會回來騷擾不休。 在開羅埃及騎兵陵墓出沒作祟的亡靈,是一些極討厭的鬼魂;他們聽命於一個雙眼凹陷的頭目,頭目住在科普特交會修道院的廢墟;他們的儀式充滿東方的玄秘,一些名字古怪的妖魔鬼怪亡靈,在儀式當中頻頻呼喚。他們對我們的情況頗有瞭解,儘管一再尖酸恐嚇,我們的名字倒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年一年過去,我們從這些妖魔鬼怪學不到任何知識;這當然並不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很多地方的吸血鬼,曾聽過馬瑞斯及其它元老的傳奇奇跡,但沒有誰真正親眼目睹過;對他們來說,連阿曼德也已變成傳奇英雄之一了。他們很可能會發問道:「你真的見過吸血鬼阿曼德嗎?」 這些年來,我沒有見過一個真正年老的吸血鬼,沒見過一個富吸引力的吸血鬼,沒見過大智慧或大有成就者;也沒見過在幽冥稟賦魔法之下,產生任何卓越不凡的鬼類,足以讓我感到有興趣者。 阿曼德比起他們來,確實不失為幽冥之神;就是我和卡布瑞,也差相仿佛呢! 不過,我已扯遠了,且讓我重回話題吧! 初初抵達意大利之際,我們對古代的儀禮,獲得比較完整於同情的瞭解和認識。羅馬的集會以張開的手臂熱烈歡迎我們。「來參加我的獻身魔鬼典禮!」他們說道:「到陵墓來,參加我們讚美詩行列吧!」 他們知道我們摧毀了巴黎的集會,知道我們打敗了幽冥玄秘中偉大的首領阿曼德。他們並未敵視我和卡布瑞,相反的,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阿曼德沒有發揮力量?為什麼集會沒有隨著時代潮流而改變? 在這裡,典禮的儀式內容,即講究又訴諸美感,看得我屏息讚歎不已;然而,吸血鬼並未刻意避開凡人,只要場合所需,他們也絕不避諱冒充凡人;在威尼斯,我們見過兩個同樣態度的吸血鬼;後來在翡冷翠,我們也遇見了不少同好。 穿著黑色披風,他們跟著人群一起在歌劇院;宴會或舞會當兒,他們站在走廊的陰影下;有時甚至坐在小客棧,或小酒鋪,凝視著鄰近的顧客。住在這裡的吸血鬼,習慣上已穿著如當代的凡人;他們的服飾華麗而堂皇,高興的話,也照樣佩戴精緻美好的首飾,藉以炫耀並爭取優勢。 然而,他們仍偷偷潛回腐臭的墳區棲息;見到上帝聖靈的任何象徵,會尖叫跑開;對於即恐怖又美妙的獻身魔鬼典禮,他們則狂野而激情的投入。 比較起來,巴黎的吸血鬼不免顯得原始、狂野而又孩子氣。不過,我也知道,正因為巴黎過度的庸俗世故於嬌柔造作,使得阿曼德帶領徒眾,完全反其道而行。 法國的都會越是趨於時尚虛華,吸血鬼越是墨守陳規;至於意大利的吸血鬼,他們所在的城市,居民乃虔誠的信徒,經常沈迷於羅馬天主教堂,不管男女,對羅馬交會尊崇,對邪惡也不失敬意。總而言之,意大利魔鬼的老規矩,于居民的恪守舊制,即無大不同,所以,意大利的吸血鬼,也就遊移在兩種世界之間。他們真相信老規矩嗎?對這樣的問題,他們知識聳肩以對,獻身魔鬼典禮對他們來說不過一大娛樂而已!卡布瑞和我不也覺得挺興味盎然嗎?最後我們不也加入跳舞的行列嗎? 「隨時歡迎你們來!」羅馬的吸血鬼這麼告訴我們。 巴黎的吸血鬼劇場,對世界各地的鬼類而言,乃是令他們震撼的大醜聞。只是,一旦他們親眼目睹,他們就會相信那也未嘗不是趣事。吸血鬼在舞臺表演,吸血鬼以花招噱頭和模仿動作,弄得觀眾眼花繚亂如癡如醉。這太巴黎風了吧?他們聽得大笑不已。 劇場的消息我直接聽到不少,在我到聖彼德之前,羅傑傳來有關新劇團如何巧妙討喜的長篇大論: 他們裝扮得一如巨大的木頭傀儡,金絲線從椽柱拉下來,系在他們的腳趾,手腕和頭頂,就這樣,他們儼然被操控似的,跳出最最迷人的舞蹈。白皙的臉頰抹上一團胭脂,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如玻璃扣子,他們那副毫無表情的模樣,簡直完美得維妙維肖,令人難以置信。 樂隊則是另一項奇跡,樂手模仿機器人音樂家,臉上一片茫然,就像玩具店裡賣的關節接連娃娃,當鑰匙往開關一扭一緊,他們就玩起樂器,吹起小喇叭,奏起真正的音樂來。 他們太吸引人了,以至於觀察當中的紳士仕女彼此爭吵起來;有的說演奏者是玩具娃娃,有的說是真人,有的堅持演奏者全由木頭製成,聲音則出自其它演員的嘴中,就好像在表演腹語一樣。 好在表演節目實在太美妙,太精巧了,否則內容還會令觀眾心神不寧呢! 其中最叫座的是吸血鬼的一齣戲,一個吸血鬼亡靈,自墳墓中蘇醒出現在舞臺,這個怪物頭髮蓬亂如破抹布,獠牙時隱時露,看上去十分嚇人。他甫現身,竟馬上和一個女木偶墮入愛河;從來也沒猜到,她根本不是活人,他根本不能從她喉嚨裡吮吸到血;不久,可憐的吸血鬼乾枯憔悴,已近崩潰邊緣,這個時候,女木頭暴露真正身份,儘管是木頭做的,她其實擁有生命;帶著邪惡的笑容,她在挫敗的男鬼身邊,得意地跳起勝利凱旋之舞來。 我告訴你,看了表演,你的血都會冷凝起來。觀眾的喝彩尖叫和掌聲,還真是震耳欲聾。 在另一場戲裡,傀儡舞者環繞著凡人女孩跳舞,他們迷惑她,使他也綁上金絲線,好像她也是傀儡之一。不幸的是金絲線一綁,她舞個不停,終而體力衰竭;女孩苦苦哀求他們放她,但是那些真正的傀儡,只在一旁譏笑,直到她跳舞至死,他們猶嘻笑玩鬧,視若無睹。 音樂是超自然的,很像是鄉間市集裡的吉普賽演奏。尼古拉斯先生充當指揮,他的小提琴演奏,常常是表演的開幕序曲。 以律師的身分,我勸你應該提出分紅的要求。這個劇團太了不起了,每一場表演,大道上等待買票進場的觀眾;永遠是大排長龍呢! 羅傑的信常讓我心神不寧,看完之後心總是一陣亂跳,然後又胡思亂想不已!劇團的表現難道出乎我的意料?他們的大膽和創新難道會令我驚訝?畢竟,我們都有相同的能耐,能完成驚人大手筆呀! 我住在威尼斯時,曾花了不少時間尋找馬瑞斯的畫作,可惜功夫全白花了。就在那段時間,伊蘭妮親自來信,從她的信上,我看到吸血鬼細緻的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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