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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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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很勝,儘管多次下通知下命令讓人們打掃,但總是那麼髒,於是腳夫們扛著寬寬的木板在王后前頭走,她下篷車時腳夫們便把木板放在地上,王后走過木板,腳夫們把木板從後邊搬到前邊,活像穿梭一樣,這樣一來,她永遠在乾淨地方,他們永遠在垃圾當中;王后在水上走的時候,像聖母和我主耶穌一樣,就以這種神奇的方式到特裡納斯修道院;到聖阿爾貝托修道院;到感恩修道院去感恩;到聖卡塔琳娜教堂;到聖保羅教上修道院;到奧古斯丁赤腳教上博阿奧拉修道院;到卡爾莫山聖母修道院;到殉道者聖母教堂,我們都是殉道者;到救世主修道院;到莫尼卡斯修道院,當時就叫這個名字; 到德薩格拉沃王家修道院;到科門達德依拉斯修道院;但是,她不敢到什麼地方去我們大家都知道,那就是奧迪維拉修道院,人人都猜得到其中的原因,她是個受了欺騙的悲傷王后,僅僅祈禱也不能免於受欺騙,她天天時時祈禱,有時候有原由,有時候不一定有原由,為了輕浮的丈夫;為了遠方的親屬;為了不屬她的這塊土地;為了一半甚至不到一半屬她的兒女們,唐·彼得羅王子在天上就信誓旦旦地這樣說過;為了葡萄牙帝國;為了即將出現的瘟疫;為了已經結束的戰爭;為了另一場可能開始的戰爭;為了是公主的大姑子和小姑子們;為了是王子的伯伯和叔叔們;還為了唐·弗朗西斯科;向耶穌、聖母和聖約瑟祈禱,為了肉體的痛苦;為了想像中的兩條大腿間似有若無的歡娛;為了難以達到的永福;為了垂涎她的地獄;為了當王后的恐怖;為了當女人的痛心;為了兩個交織在一起的悲哀;為了這離去的生命,為了走來的死亡。 現在,唐娜·馬麗婭·安娜有另一些更為緊迫的理由祈禱了。國王一直經常患病,突然昏厥;我們已經知道他原先就身體虛弱,但現在更加嚴重,失去知覺持續的時間比一般的昏迷要長;看到如此偉大的國工沒有知覺,這是教給人們要自視卑賤的最好課程;擔任印度、非洲和巴西之主對他有何用處呢,那麼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就一文不值了,那就隨遇而安吧。 按照習慣和出於謹慎,馬上來給他施塗油禮,國王陛下總不能像戰場上的區區普通士兵那樣沒有進行懺悔就死,因為牧師們到不了戰場或者不想去;但有時也出現困難,例如他在塞圖巴爾從窗戶裡看鬥牛,在沒有先兆的情況下突然深度昏迷,醫生跑過去診脈,找放血部位;懺悔神父帶著油來了,但誰也不知道唐·若奧五世從最後一次懺悔以來犯了什麼罪孽,而最後一次懺悔是在昨天;在24小時裡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和壞行為呢;況且,鬥牛場上的公牛們死的時候國王翻了白眼,出現這種情況不合適,另外,還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如果死的話也不是死於受傷,就像那些畜生身上的口子一樣;儘管如此,有時還能向對手報仇雪恨,例如剛才唐·恩裡克·德·阿爾梅達便被馬拋到了空中,肋骨斷了兩根,被抬下場去了。 國王終於睜開了眼睛,逃過了這一次,沒有一命嗚乎,但雙腿無力,兩手顫抖,臉色蒼白,不再像輕輕鬆松玩弄修女的滿酒男子;那些說被他玩弄的修女們並不是修文;就在去年,一個法國女人生下了他種下的兒子;如果被囚禁或者被釋放的情婦們現在看到他,她們絕然認不出這個萎靡不振、骨瘦如柴的小個子男人竟然是不知疲倦的風流國王。 唐·若奧五世到亞澤坦去了,看用草藥和那裡的清新空氣能不能治癒他的憂鬱症,醫生們稱國王得的病是憂鬱症,國王的病可能是情緒創傷,而情緒創傷往往造成腸功能障礙、膽汁阻塞,這些都是抑鬱病的附帶症狀,對,國王得的就是這種病,你看,他的生殖器官沒有問題,儘管他縱欲過度,有患梅毒的危險,如果患了梅毒,就給他塗合生花汁,這是治療口腔和牙齦以及睾丸和其上部部位潰瘍的特效藥。 唐娜·馬麗婭·安娜留在裡斯本祈禱,後來又到貝倫繼續祈禱。 據說她正為唐·若奧五世不肯把王國的統治權託付給她而生氣;確實,丈夫不信任妻子是不對的,但這不過是一時不肯,不久以後國王在亞澤們就結婚;一旦他死去,我就想當國王,想和陛下一起睡覺,我已經厭煩了當王子;我也厭煩了當王后,可我不能當別的,只能這樣,我要為丈夫得救而祈禱,不讓後來的另一個丈夫更壞;這麼說陛下認為我會是個比我哥哥更壞的丈夫;所有的男人都壞,區別僅在壞的方式不同;在王宮裡進行的頭一次談話得出了這一明智而又懷疑的結論之後結束了,這類談話以後又有許多次:在她現在所在的貝倫,後來在她呆了好長時間的貝拉斯,她終於成為攝政王時在裡斯本,後來還在她的寢宮和莊園繼續談,這樣,唐·弗朗西斯科讓王后感到膩煩了,她的夢不再像原先那麼美妙,那麼勾人心魂,那麼刺激肉體,現在王子在夢中出現時只是說想當國王,儘量利用她,這樣一來就無須做夢了,我坦率地說,我已經是王后。 國王病情非常嚴重,唐娜·馬麗婭·安娜的夢死了;後來國王痊癒,但王后的夢卻不再復活。 11 除了女人們的談話之外,夢也保證世界在其軌道上運行。但夢還給世界造成月暈,所以人們頭腦中的天堂才光芒四射,也許人們的頭腦本身就是唯一的天堂。 巴爾托洛梅烏·洛倫索神父從荷蘭回來了,至於他是否帶回了乙醚煉金術的秘密,後面我們會知道,或者這種秘密與古代煉金術風馬牛不相及,也許只用一句話就能充滿飛行機器中的圓球,至少上帝只不過說過幾句話,而用這區區幾句話創造了一切;在神父的頭幾個氣球升空之前,巴伊亞的貝倫教會學校就是這樣教他。1998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的,科英布拉教規學院的其他論證和先進的研究成果也肯定了這一點;現在他從荷蘭回來了,要重返科莫布拉;一個人可以成為偉大的飛行家,但對他來說更有利的是成為學土、碩士和博士;這樣的話,即便不能飛行也受人敬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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