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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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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同樣,也有許多奇跡。談論正在準備之中的這一個奇跡為時尚早,其實也算不上多大的奇跡,只不過是神的恩惠,神屈尊憐憫而仁慈地看一眼一個不生育的肚子,必定讓它在適當時刻生下王子。不過,現在正是提及一些確有其事的奇跡的時候。由於它們都來自聖方濟各教派熱誠的乞求,所以國王的許願大有希望。 請看一看米格爾·達·亞農西亞松修士之死的著名案件吧。他是聖方濟各會附屬教團的成員,被選為省區主教。應當順便但又並非毫天目的地說一句,他的當選是在聖馬利亞·馬達萊娜教區出於不可告人的嫉妒而對該教團和他本人發起的一場硝煙彌漫的戰爭中實現的,雙方怒氣衝衝,以至於米格爾修士去世時訴訟尚在進行,若不是後來由於他死亡而這場官司宣告結束,那麼判決、上訴、最高法院合議庭審判和抗訴會無止無休,不知道何時才作出最後裁決。 顯然修士不是因心力交瘁而死,而是死於疾病,死於斑疹傷寒或者其他無名高燒。當時城內飲用水水源缺乏,加利西亞人毫不猶豫地以馬尿灌滿水桶,因這種病喪生的極為普遍,省區主教們也這樣走進枉死城。但是,米格爾·達·亞農西亞松修士為人心腸太好了,即使在死後還以德根怨。如果說他生前多有善舉,那麼死後仍然創造奇跡,第一件就是揭穿那些擔心屍體很快腐爛、主張草草埋葬的醫生們的無稽之談,讓人們在3天的時間裡在耶穌聖母教堂塗抹防腐香料,結果在清香氣味中停放的遺體既未腐爛也未僵硬,恰恰相反,其四肢還像活著時一樣住人輕輕挪動。 其他奇跡意義不同尋常,堪稱名副其實,人們廣為談論,名聞還選,致使全城居民前往觀看並加以利用,因為在該教堂內確實能讓盲人複明,讓破子走路;由於人流擁擠不堪,在教堂前地臺階上爭相進去者有的以老拳或匕首相向,一些人當場喪命,後來也沒有死而復生。 若不是3天之後驚魂未定的人們偷偷運走並且偷偷掩埋了屍體,或許這種奇跡能夠出現。啞巴和破子們失去了治癒的指望,又沒有考慮到其他人雖然幸運但已經死去,於是又在同一地點懷著獲得的信念絕望地廝打起來,破子們尚有手在,並且高聲呼喊著乞求眾神,一直鬧到神父們走出來為人群祝福,後來見沒有更好的辦法,雙方才心滿意足地散去。 但是,我們應當毫不羞恥地承認,這裡是竊賊們的土地,眼睛看,手偷。雖說並非總是能得到報償,人們對上帝的信仰很深,但搶劫教堂時表現出的厚顏無恥和心毒手狠更加厲害。 去年在吉馬蘭伊什的另一座聖方濟各教堂發生的正是這種情況。聖方濟各生前對巨額財富視如糞土,永生之後任憑人們拿走他的一切。聖徒安東尼奧的警覺則有助於該教派,他不甘』已任人搶劫任何地方的祭壇和教堂,人們在吉馬蘭伊什看到了這一點,也必將在裡斯本看到。 在那座城市,總是有賊偷竊。有一次他們爬到一扇窗戶上,聖徒立刻輕捷地到那裡去迎接,把他們嚇了一跳,那個爬得最高的一失手掉了下來。當然,沒有摔斷任何一根骨頭,但一下子癱在地上再也不能動彈。他的同夥想把他帶走,因為在竊賊之中也不乏慷慨無私的心靈,但未能做到,這種事並不是頭一次,正好5百年前,即1211年,當聖方濟各周遊世界的時候,聖女克臘拉的姊妹伊內也遇到了這種情況。不過當時並不是偷竊,或者也可以說是偷竊,因為是人們從上帝那裡把她偷走了。 再說那個賊,他留在那裡,仿佛上帝用手把他按在地上,或者魔鬼從地獄裡伸出爪子把他抓住,這樣一直到了上午,居民們才發現了他,因為他的身體已經正常,所以沒費多大力量便把他帶到聖徒的祭壇前,請聖徒治療。奇跡的形式不同尋常,只見聖徒安東尼奧的雕像大汗淋漓,法官和書記官們用了好長時間才通過司法程序確認是木雕像出了汗,賊是用以聖徒體液德濕的毛巾擦了臉之後才得以痊癒的。就這樣,那個賊獲救了,恢復了健康,也反悔了。 然而,並非所有犯罪行為都真相大白了。例如,在裡斯本,那個奇跡不比前者名聲小,但至今尚未弄清誰進行了搶劫,雖說有幾個嫌疑者,可後來又解除了懷疑;也沒有弄清楚他們當中誰最後從善意中得了益。這裡指的是發生在沙佈雷加斯聖方濟各修道院的案件。幾個或者一個小偷從與聖徒安東尼奧小教堂相鄰的一個小教堂的天窗中鑽了進去,他們或者他來到主祭壇,那裡的3盞燈在轉眼之間全都不翼而飛了。 把3盞燈從掛鉤上摘下來,扛著它們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行走,冒著摔倒的危險,甚至真的摔倒了,發出了聲響,卻又沒有任何人過來詢問是怎麼回事,這確是值得懷疑的奇跡,或者,如果教堂的大鐘和木鈴此時沒有像往常喚醒修士們去做晨禱那樣響起來,定是某個墮落的聖徒裡應外合,參與了這個陰謀,所以竊賊才得以安然逃脫。即便再發出一些聲響人們也不會聽到,從這裡可以看出,搶劫者對教堂的習慣了若指掌。 修士們開始進入教堂,發現裡邊一片漆黑。值班修士已經準備心甘情願地因無從解釋的過錯而受到懲罰,人們卻發現並且以觸覺和味覺證實並不是燈裡的油平了,油灑得滿地都是,而是燈不見了,而那些燈都是銀制的。偷竊是剛剛發生的,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因為原先吊著被盜的燈的金屬鏈還在慢慢晃動,以其特殊的語言告訴人們,是剛才幹的,是剛才幹的。 一些修士立刻分成幾個小隊到附近道路上尋找,不過,即使抓住竊賊,人們也不知道這些以仁慈為本的修上拿他怎麼辦,但連他或者那夥盜賊的影子也沒有找到。對此我們不應當感到奇怪,因為當時已經過了午夜,並且還是下弦月。修士們拖著沉重的腳步氣喘吁吁地在附近尋找了一陣子之後,搖著手返回了修道院。 但是,另一些修士認為賊一定非常狡猾,可能藏在教堂以內,於是從唱詩班到聖器室統統搜查了一遍。他們吵吵嚷嚷地到處尋查,這個人踩住了那個人的涼鞋,那個人踩了那個人教服的下擺;人們亂哄哄地打開大木箱的蓋子,搬動衣櫥,搖動祭壇帷幔。此時,一位以品德高尚、信仰堅定著名的老修士發現,聖徒安東尼奧的祭壇上雖然滿是重量大、做工細、質地純的銀器,竊賊卻沒有動一手指。這位虔誠的教徒感到奇怪,如果我們在場的話也會感到奇怪,因為事情明擺著,賊是從那邊的天窗鑽進來到主祭壇偷燈的,而聖徒安東尼奧的小教堂位於二者之間,是必經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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