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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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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善者!然而在施姆茨看來,這些人可能名不副實。事實上,就本案而言,加拿大人幾乎和美國人一樣,都有著極大的嫌疑。美國和加拿大兩國有著漫長的邊境線,邊境線上的管制也根寬鬆,一個加拿大人完全可以自由地出入美利堅國境。如果所有的美國嫌疑對象被排除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他了:最初的調查表明,他在美國南部待的那一段時間裡,曾有四起類似的案件發生。他在醫學院的最後一年裡,曾到厄瓜多爾的和平醫院實習。 一個真正的行善者,翻閱卡特的檔案,似乎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但也許實際上是個反種族主義者,誰知道?但來自和平醫院的有關他的資料似乎又與這種猜測格格不入,這些資料表明他是一個高尚的人:救死扶傷,富有奉獻精神,投身於對瘟疫的防治,幫助鄉村建設,等等,等等。似乎卡特醫生從頭到腳都光彩照人。 達羅沙的形象也不錯:因為善良而備受人們稱道,對政治沒有什麼興趣,和以色列醫生相處良好,他曾在海得汐上學並獲得優異的成績。他的歷史是如此的清白,連交通違章之類的小錯都沒有犯過。他在待人方面得到大家一致的好評,尤其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 惟一的對其不利的一點就是:他是個同性戀者。剛剛證實一些有關他和一些男人搞同性戀的流言,其中有一個是個已婚的猶太醫生。他最近的同性戀夥伴就是醫院大門外的海亞伯,一個十足的傻瓜!想一想,兩個赤棵裸的又粗又矮的男人在床上巫山雲雨的場面該是多麼的滑稽!但達羅秒搞同性戀的事實和本案並無關係,施姆茨是這樣認為的。心理學方面的有關理論認為:如果種種原因導致某個男人性心理變態,產生了同性戀的衝動,而他又極力予以抑制,那麼這種抑制的最終結果,就是他以瘋狂的手段摧殘女性來進行心理補償。 但達羅沙呢?他有同性戀的衝動,而且搞同性戀也早巳成為事實,換言之,他並沒有壓抑自己的這種衝動,這種衝動的心理能量也早已得到了發洩。既然如此,他怎麼還會去摧殘婦女呢?都見鬼去吧!心理學上的理論,還有丹尼爾的那個黑朋友從美國聯邦調查局獲得的大量的情報,無疑,這位黑朋友比他們當中任何人都更有經驗,但納哈姆·施姆茨是最不願接受外人幫助的,除非他能提供不容辯駁的證據。 整個上午都處在污穢不堪的空氣當中,令施姆茨深為惱火,他望瞭望達奧得,希望機會挾點到來。 下午一點鐘,醫生們決定休息片刻讓病人們吃午餐。醫院給病人提供了免費的咖啡和餡餅,只見這群病人如餓狼般沖出大廳,沖到前面的院子,那裡早已佈置好了餐桌。 機會來了! 施姆茨用很不顯眼的動作向達奧得做了個暗示,示意他迅速動手。 趁著大廳裡一片混亂的機會,達奧得迅速來到資料室門前,從衣袖中取出工具,重新開始撬鎖。 施姆茨一雙機警的眼睛注視著大廳那邊的走道,擔心有人會突然到來,一分鐘過去了,鎖還沒有撬開,施姆茨不僅暗暗著急,恨不得自己上前幫達奧得一把。 終於,鎖撬開了。達奧得轉過身來朝施姆茨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後閃了進去,從裡面將門關上了。 大廳裡空蕩蕩的,施姆茨的心中頓時感到有點緊張。 走廊裡也一片沉寂,施姆茨在門外等著。五分鐘過去了,突然,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來了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影出現了,定得很快,似有所圖謀。 是布爾德溫,醫院負責人——現在在施姆茨面前出現了一個美國人!在施姆茨看來,這人可能就是那個兇手。並不是個醫生,卻呆在醫院裡,幹嘛?——學習有關毒品和外科手術的一些東西,以便於其繼續作案!瞧他,穿著一件長長的白大褂,腳上穿著一雙銀亮的黑皮鞋,後跟擦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直響。 布爾德溫走得很快,但眼睛卻盯著手中的一本《時代》雜誌上,一大串鑰匙在另一隻手中直晃蕩,叮叮噹當作響。 施姆茨馬上意識到他正在向資料室走來。如果達奧得就在這時出來,和布爾德溫碰個正著,那可就太糟糕了! 施姆茨向後退到資料室門前,聽到裡面「悉悉卒卒」之聲不斷——達奧得還在到處翻尋!施姆茨敲了下門,裡面立刻靜了下來,達奧得小心地從裡面將門鎖上了。 布爾德溫走近了,他拾起目光,發現了施姆茨,頗感驚訝。 「幹嘛?」他問道,「要我幫忙嗎?」濃重的阿拉伯口音。 施姆茨靠在門上,雙手抱著胸部,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呻吟著。 「怎麼回事兒?」布爾德溫看著他。 「疼得厲害!」 「什麼?」 「疼得厲害!」 「哪裡?」 「胸部!」施姆茨呻吟的聲音更大了,同時雙腿不斷地顫抖,似乎就要支撐不住了。 布爾德溫放下手中的雜誌,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施姆茨順勢就讓他扶著,內心裡卻不禁暗暗發笑:也許這傢伙是數年來第一次於了件正兒八經的醫生該幹的事!這個美國人咕賊著,將手中的鑰匙掛在腰上,一隻手抓著施姆茨的胳膊,一隻手扶著他腰部。 「醫生給你診斷過了嗎?」 施姆茨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都等了半天了……噢!」施姆茨大聲地喘著粗氣,裝出極度痛苦的樣子。 布爾德溫的眼睛閃現出一絲警覺的神色。 「在心臟部位,是嗎?」 「噢!噢——」 「你的心臟有毛病?」 「噢!是的,真該死。」 「好吧,聽著!」布爾德溫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叫一個醫生來!」他扶著施姆茨坐在地上,讓他背靠著牆,然後轉身走了回去。一等他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角落,施姆茨馬上跳了起來,敲著資料室的門說道:「快,快出來!」門開了,達奧得閃了出來,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神情——成功了! 「這邊。」施姆茨指著與布爾德溫相反的方向說道。 兩個人拔腿飛奔! 兩人跑了一段距離,施姆茨問道:「東西都搞到了?」「都搞到了,在我的袍子下面。」 「棒極了!」 兩人繼續跑著,過了檢查室和X光透視室,大廳走廊的盡頭是一堵用灰泥塗抹的高牆,沒有窗口,僅掛著一個指示牌作為標誌。 「等一等,」施姆茨說道。他停了下來,掃了指示牌一眼,從上面撕下了一張「診斷日程」,塞在口袋裡,然後繼續向前跑。 向右轉了個彎,他們進入一條較小的走廊,走廊旁邊是一串木門,只見上面寫著「服務室」、「儲藏室」之類的字眼。施姆茨很清楚,自己和達奧得正在向西奔跑。從這些字眼看來醫院的西部是專為醫生護士提供衣食任行的地方。再往前跑,又經過了乾洗房、桑拿室、食堂、豪華餐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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