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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基思笑了,縮回手,從桌上扯下一條毛巾:

  「我在讓自己曬得更黑。」他擦了擦額頭,然後是整張臉。「露在博物館,事實上是去聽某個關於《聖經》考古學的講座,我想勞拉和她在一起。找我有事嗎?」

  「我想同聯邦調查局的人談談,基恩。我需要你的幫助。」

  聽到這話,黑人站了起來。

  「我以為你永不會要我幫忙呢。」他說。

  他們開車經過兩個街區到了丹尼爾家裡。勞拉留了一張紙條說薩茜在學校做實驗,要較晚才回來;男孩們在朋友家;她同露安妮約五點回家,最遲五點半。

  基恩在餐廳的桌子旁坐下,撫摩著旦亞;丹尼爾則取出了文件、地圖、鉛筆和一大疊紙。他解開電話線,把電話放在基恩旁邊,然後坐下。從紙堆中取出一張,他開始在上面寫起來,在紙的左半部草草記下了一列數字,又在每個數字旁邊做了標記。當他做完後,他把清單交給基思,後者取出一副眼鏡戴上,讀了起來。

  「那個計劃很新——叫做VICAP,」基思說,「代表『重罪犯追捕計劃』——聯邦調查局的人喜歡用略語。」

  「他們也喜愛文書工作,這就是我麻煩你的原因。他們通常都延誤我們幾星期時間。」

  「如果你是在辯解,我不接受它。」基思讀的時間長了一些。

  「供比較的數據不多,丹尼。你那普通的性殺人犯喜歡肢解屍體——脖子,乳房,陰部。這些年來我看得多了。」

  「兩個死者之間是有區別的,」丹尼爾說,「第一個人的生殖器被割爛了,第二個的則整個被切掉。」

  「是的,我明白——這樣的情況會有利於我們的工作或延誤我們,取決於他們是怎樣給計算機編程序的。如果計算機編程完全是按傷口模式來設置的,我們就輸了,因為我們繪了他們兩套數據,減少了找出某樣和我們的死者相共同的東西的可能性。另一方面,如果他們按順序設置程序——據我所知他們不是這樣做的——給出一個先砍後割的模式,我們將得到近似得多的案例,可能會從中得到一些啟迪。」

  基思繼續往下讀:「也許對屍體的清洗會成功,但即使這點也不是那麼古怪——清除證據的好辦法。絕大部分這樣的無能鬼都喜歡玩弄屍體,擺佈它,和它性交。1949年我們曾在洛杉礬處理過一個案子,死者名叫布萊克·達尼姬,以美貌而出名。和你那兩個人一樣,她也被擦乾淨並且血放光了。他們一直都沒找出誰幹了這事。你想讓他們追溯到多久以前?」

  「能查多遠就多遠。」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文件至多記錄十年內未能解決的案子。大部分的材料都是最近的。看來這些案子在逐年增多——世界變得越來越混亂了。」

  他又一次掃視了一下清單,放下了它:「好了,讓我們來聯繫吧。這裡和洛杉礬的時差是十個小時,這就是說這裡和弗吉尼亞相差七個小時——正好是晚上八點。太棒了,麥爾威爾現在還應該在那裡,替我接通吧。」丹尼爾拔了國際區號,得到的錄音信息說所有的海外線路都在使用中。他撥通了本地的接線員,幾分鐘的爭論後,得到了一條國際線路。基恩接過聽筒,撥了弗吉尼亞,然後等待。

  「還沒有響鈴聲。」

  「有時這得花點時間。」

  黑人點點頭,用手指輕敲著話機:

  「麥克威爾是個不錯的傢伙——作為一名聯邦特工是很夠合作的了。他在調查局的辦事處掌管疑難案件,一般都在洛杉礬的辦公室裡。我們曾在一被偽造案中合作過,後來這案子——好,鈴響了。」

  片刻後他就和他的同事談了起來,用一種低沉、平穩的聲音說著:

  「喂,山姆嗎?我是基思·布魯克。我在中東打電話……對,你沒聽錯。在進行某種國際磋商人……對,我回來後會詳細告訴你的。不管怎樣,我要進入VICAP——特別是『連環殺人案』資料庫。找到一些可能有國際聯繫的殺人者,然後比較被害者的傷口及被殺的方式,看看你手中的那些傢伙有沒有類似之處……不,已經表明和政治無關……—一點關係也沒有一—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不過是想盡可能利用我們的資源來抓住一個壞蛋……是的,我知道計算機系統仍有待完善。測試流程圖有做出來嗎?……好的,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全部。那麼我該和誰說?……是你嗎?太糟了,我欠你一個情。手頭有筆嗎?這些就是有關參數……」

  在和麥克威爾討論那張清單的過程中,他把在勞洛姆酒店的電話號碼給了對方,好讓他回話,然後捂住了話筒,說:「想用你辦公室作為候補號碼嗎?」

  「當然,」丹尼爾說,「這就是。」他寫下了兩個號碼,基恩把它們也告訴了那名聯邦調查局特工。

  再一次感謝麥克威爾後,基思掛上了電話並說道:

  「都解決了。兩三天,或許更長些。他們現在還沒有準備好描繪出各個連環殺人案的特點。僅僅是基本統計和數據核對。」

  「謝謝你,基恩。」

  「別說這話。」

  他們又一次回顧了整個案情,基思很認真地提出了一些建議,但沒有丹尼爾不曾想到過的。丹尼爾一方面為沒有新的主意而遺憾,另一方面又覺得滿意,畢竟局外人說不出什麼有意義的話來。

  三點半時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早飯和中飯都還沒吃。「餓嗎?」他問基思。

  「我早就想吃了。」

  他於是站起來去做奶酪三明治並煮咖啡。突然電話鈴晌了起來:司令部的一名接線員告訴他,彼思的弗裡德曼先生正在線上並威脅說如果他們三十秒內找不到丹尼爾探長的話,他就掛斷電話。

  「給我接過來。」他說。

  「當你離開辦公室時你應該告訴我們。」那名接線員說。他隨即接通了波恩。

  「我是丹尼爾。」

  「丹尼爾,這裡是弗裡德曼。我聽說你遇上麻煩了。」國際刑警組織工作人員的嗓音有些嘶啞。他說得很快,聲音也很大,就像一個在開動的火車上大聲喊著再見的人。

  「我們需要某種幫助。」

  「那當然沒問題。和你取得聯繫花了見鬼那麼多的時間——看來那裡投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在德國呆了兩個月那傢伙就認為自己是個外國人了。丹尼爾忽略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告訴他自己想要的幫助,結束談話時對他詳細描述了那些傷口。

  「很慘,」弗裡德曼說,「你也想要希臘的資料嗎?」

  「當然。」

  「那得花些時間。」

  「盡你所能吧。」

  「你得搞清楚計算機中的東西在時間上是滯後的——一些我們所謂的現在的數據是一年以前的。得到任何真正最新的資料都得求助於私人電話。」

  「我知道。我們的截止時間是四個禮拜以內。我會感激那些電話的。」

  「是什麼讓你想到歐洲的?」

  「一個外國嫌疑者的模糊的身份。」

  「你說『模糊』是什麼意思?」

  「提供消息的人說是美國人,但那也可能意味著一個歐洲人。」

  「是那個提供消息的人很傻還是他懷有戒心而不敢表態?」

  「不得而知,她現在行蹤不明。那個身份是別人轉述的。」

  「這個解釋太勉強了。」弗裡德曼說。

  「如果這件案子已經偵破了,我就不會打電話找你了。」

  「沒必要那麼敏感嘛。我會給你你所想要的。我想告訴你的不過是說那事聽起來很勉強。還有什麼別的事我應該瞭解嗎?」

  「沒有。」

  「因為如果有的話,我得第一個獲悉。他們對我們很不滿意——德國人認為他們那裡的所有恐怖活動都是我們的錯。給他們提供一些有意義的信息所起到的效果好比是在乎底煎鍋裡撒些油。」

  「我們一旦有收穫,你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丹尼爾說。他把家中的電話號碼給了那個國際刑警組織工作人員,然後掛了電話。基思在對面向他會意地笑著。

  「充滿友好氛圍的閒談。」那黑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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