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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還有,」他說,「從外面看的話,那岩洞不像是可以進入的。

  人們得走近細看才知道可以走進去。那裡可不是一個花園般的地方——嚮導是絕不會把遊客帶到那兒去的。」

  「這也正是為何我想到貝都因人的原因,」施姆茨說,「他們知道那片沙地裡的每一條縫隙。或者我們對付的可能是一些殺人犯考古學家。」

  「和大學聯繫,納哈姆,還有自然資源管理委員會,搞清楚是否曾計劃在那塊區域進行任何的挖掘,以及一年內是否有任何考察小組步行經過那裡。」

  施姆茨點點頭,做了筆記。

  「下一項內容,」丹尼爾說,「我接到軍隊中打來的電話,關於阿爾朱利的,那個來自加沙的殺妻犯。

  他厭倦了被監視的滋味,最終決定同意進行測謊檢驗。德爾安將處理這件事並給我們送報告來。關於目前的事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那好,我們接下來討論小胡克的那個有關長著死魚眼的美國人的故事。」

  「小胡克是一堆靠不住的垃圾,」施姆茨說,「撤謊對於他來說可是家常便飯。」

  「他有什麼理由編造這樣一個故事?」丹尼爾問。

  施姆茨伸出一隻手,指頭在桌上亂畫著:

  「為避免因盜竊被捕而討咱們歡心,可得小心啊!」

  「我不這樣認為,納哈姆,」東方人說,「社會底層的人在這件事上是和我們站在一邊的。這個該死的屠夫正在斷絕他們的財路。紅色阿米娜可能會為小胡克編造一個故事,但我打賭他這次說了真話。」

  「把小胡克的信譽問題先放在一邊,」丹尼爾說,「在把這個故事往咱們的案子上套時出現了一些問題。從故事中聽來,死魚眼當時正在尋找街頭刺激。關於我們的殺手的任何東西都表明他不是那樣一種衝動的人。而且兩名遇害者都不是在街頭工作的:菲特瑪不是妓女;朱莉婭當時剛進城——她沒有時間和妓院建立關係,也沒有在以色列街頭工作的經驗。」

  「她曾在海法的街上做過。」東方人說。

  「一天后她就被逮捕了。而且她當時顯得很笨拙——抓了她的那個北區偵探告訴我說,他很吃驚她竟是個職業妓女。在她保持沉默期間,她顯然沒有任何概念在這裡性服務是合法的。他逮捕她是因為她違反了拉客法的有關規定。毫無疑問如果她還活著並最終找到服務地點的話她會變得機靈些,但你間過話的那些妓女和皮條客都不曾說過她或菲特瑪在耶路撒冷工作,是嗎,約瑟?」

  「是這樣,」大個子承認,「她們都不曾在拉客地點出現過。但朱莉婭可能會暗地裡做一些皮肉生意。而且菲特瑪也可能不是那麼單純的。她的男友奸詐似鬼——也許他把她賣給別人了。」

  「也許吧,」丹尼爾說,「根據她哥哥的話,埃伯拉迪夫說她已經死了,這可能意味著她早已墮落。但沒人指出她在做雞,而且正常的女孩子總是很注意新來者的。」他搖了搖頭。「不,我不認為她們是在街邊遇見那個殺手的。這不只是速戰速決的性交——她們被注射了海洛因,在毫無抵抗的情況下。對我而言這意味著使用了某種引誘手段來捕捉她們。朱莉姬是毒品使用者,因此海洛因對她來說確實是誘餌。但究竟是什麼使得一個像菲特瑪般的傳統女孩躺在那裡無法掙扎呢?」

  「初次接觸的震撼,」東方人說,「當她們一旦墮落,速度會很快。」

  「我們有證據表明她不是陷得那麼深。在她離開修道院前數天,她約了安沃在橡樹山相會,懇求他幫她與家庭重歸於好。所以她不是無可救藥的。拿起針是很大的一步——肯定是某個她十分信賴的人說服她去做的,或者騙了她。某個人辜負了她的信任。這就是為何我們花大量時間在醫生身上的原因,也是為何我讓伊利亞斯監視修道士的原因。」他轉而對達奧得說:「那事進行得怎麼樣?」

  「沒什麼特殊的。他開始散步,然後突然回頭返回修道院。他最遠走到威爾·多羅莎邊上。通常他在那裡走幾步然後就轉回了,似乎有什麼事困擾著他。」

  「繼續監視。也許你將發現到底是什麼事。」

  達奧得點點頭,然後說:「有一個問題,探長。」

  「說吧。」

  「關於偶然的街頭相遇。我們是在對付一個有精神變態的人,一個不守常規者。也許他突然偏離了自己的生活規律,產生了衝動。」

  「或許他是的,伊利亞斯。但為何他去找阿米娜·拉賽爾呢?菲特瑪和朱莉啞外形上驚人地相似,這表明他追尋一種固定的類型——矮小的,漂亮的黑髮歐洲人,戴著耳飾。而且他可能喜歡她們的年輕——朱莉姬的娃娃臉把他給騙了。不戴假髮時,阿米娜是一個嬌小的黑髮歐洲入,但某個看見她工作的不相識的人不會知道這點。他只會看見紅色的頭髮,火熱的喘息和掩蓋了其真實面目的濃妝豔抹。」

  「也許他做不同的事情時就尋求不同的類型,」東方人說,「解決性欲時找紅發,想要殺人時找黑髮。」

  「等一等,」施姆茨說,「在我們深一步討論這個問題之前,先請弄清楚,這個美國佬沒有做過足以對他提出指控的齷齪事。他拿出現金,那個妓女拒絕了她,他就走了,這就是整個故事。按推測他嚇壞了她,因為她不喜歡他的笑容。按推測他確實長著一雙死魚眼——不管這意味著什麼。難以令人信服,孩子們。而且這是由那個駝背口中傳出的,這使得一切更加缺乏說服力。」

  「我同意你的看法,」丹尼爾說,「但缺乏說服力還是比什麼都沒有好。在提出了關於那個故事的全部問題後,我仍對它有興趣。阿米娜被這個傢伙嚇壞了的事實是不能忽略掉的——妓女們一般都有準確估計她們的顧客的本事,因為她們的安全有賴於此。如果阿米娜認為他有些不對勁的話,那麼事實可能就是這樣。而且作案時間要求:星期四夜晚——一週一次謀殺。現在,究竟她是怎樣描述他的,約瑟?」

  東方人迅速翻開他的筆記本。

  「根據小胡克的說法,他是『一個有著瘋狂的眼神的美國人……他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她是說他先前一直藏在街邊某處。』我看了一眼那個地方——那裡確有供人藏身的去處。法醫在那裡發現了一些輪胎痕跡和大量的足印,但一切都因太久遠而無法鑒定。」

  「繼續。」丹尼爾說。

  「『他付錢要求性服務,但他的眼睛把她嚇壞了,於是她拒絕了。』我問過小胡克那眼睛有什麼特殊之處,他說阿米娜曾告訴他它們是『死魚一般的,瘋子的……一種奇怪的笑容,嘴剛得很開,露出牙齒。但那是一種殺手的齜牙剛嘴的笑。』當問到是什麼原因使得她有這種感覺時,她說『不是一種愉悅的笑容,非常瘋狂』。」

  大個子合上了筆記本:

  「我試圖得到更多——把他都快榨幹了,但這就是全部。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把他找來。」

  「知道他呆在城裡就可以了。」丹尼爾站起身來,在黑板上寫到:美國人?

  「對阿米娜來說,」他說,「美國人可能意味著下述東西之一——真正的美國人,說英語或穿美國服裝的人。或者某個看起來有美國昧兒的人,即指淺膚色,大鼻子,穿印有美國國旗的T恤衫——誰知道?但最低限度上,我們在談論某個外國人——一個不具備東地中海人外部特徵的傢伙。這給了我們一條可能的調查線索。」

  「與外國殺人者進行對照,」施姆茨說,「美國或歐洲的。」

  「不錯。我們與國際刑警組織的新聯絡員是一個叫弗裡德曼的傢伙,在波恩。自從約瑟告訴我關於小胡克的故事後,我一直試圖和他取得聯繫。他沒在城裡——他辦公室的人也不肯透露他的行蹤。當找到他後,我將讓他同歐洲所有國際刑警組織的主管聯繫,看能否找到十年以內的類似案件的記錄。這不會太困難,特別是在德國,他們的兇殺案發生率通常和我們一樣低。一件邪惡的案子會特別引人注目。美國的情況就複雜多了:

  他們每年都記錄下數目巨大的性謀殺案,而且沒有集中的報告——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警轄區。他們相互間很少聯繫。然而,近年來,聯邦調查局卷丁進來——他們一直在比較發生在世界各地的兇殺案,以找出那些在國內四處旅行並系列殺人的案犯。他們正著手建立一個計算機資料庫,我想我會有辦法繞開所有的官樣文章進入到其中去查詢。不過,現在找阿米娜談談也會是很有意思的。有關於她下落的任何消息嗎,約瑟?」

  「我們三人全都聽到謠言說她已經回約旦去了。」東方人說,「任在安曼附近的某個小鎮上。伊裡亞斯和我聽說她在蘇威裡,克漢則被告知她在西斯班。當我們試圖追尋謠言的源頭時,我們得到的都一樣:某人從某人那裡聽說後又告訴了第三者。」

  「不值得相信的東西,」施姆茨說,「說到謠言,辛·貝特肯定達羅沙絕對是一個同性戀者。上年和一位猶太醫生髮生過一段戀情。看門人海亞伯業餘在拉馬拉達羅沙的住處于臨時工時,兩人之間也許有什麼肮髒事兒發生。想讓辛·貝特繼續處理這事兒嗎?」

  「他不是最優人選。」丹尼爾說。突然想起了本·戴維就潛伏的同性戀者所對他說的話:

  「當務之急是,讓他們和摩薩德在安曼的特工聯繫,儘快查明阿米娜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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