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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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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沒有讓他吃驚。它所能證明的全部就是基督徒也是人,但他知道露安妮會被嚇壞的。 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對她的信仰如此虐誠。她屬那種知道自己要做什麼的人,讓她周圍的人感到安全。當她談到站在聖靈面前湧上心頭的感覺時,丹尼爾和勞拉都聽得人了神。她說她在聖地呆了三天之後成熟了很多。池與她的信仰不同,但他感染到了她的熱情。 他暗自許諾讓她做一次特別的遊覽,去看看猶太人和基督徒們的聚居地,有多少時間就去多少個地方。作為一個熟知內情的人去參觀貝瑟勒漢、希臘主教住所和埃塞俄比亞教堂;去參觀聖救世主修道院的圖書館——早晨他會給伯納多神父先打個電話。 女服務員——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叫加利亞——端來了土耳其咖啡、西瓜和一盤點心:巴伐利亞奶油,花式蛋糕和在朗姆酒裡泡過的薩瓦裡那點心。他們都喝了咖啡,基恩開始吃一塊花式蛋糕。 之後,他們酒足飯飽,沿著克仁·海耶索路走著,手挽手,像兩對約會的情人,一路欣賞著夜色的美好和林蔭大道的靜謐。 「嗯,」露安妮說,「聞起來像走在鄉間路上。」 「耶路撤冷松木,」勞拉說,「它們紮根在三英尺深的泥土中。 再往下,就是堅硬的岩石了。」 「基礎堅固,」露安妮說,「必須如此。」 第二天是星期五,丹尼爾呆在家裡,他允許孩子們逃了課,一上午和他們一起在自由鐘公園裡玩。他和男孩子們來回地踢著一隻足球,看著薩茵沿著溜冰場溜著旱冰,給他們買了藍色的冰淇淋,自己吃了一客巧克力味的意大利花式冰淇淋。 中午剛過,一個騎駱駝的阿拉伯人穿過公園旁邊的停車場走了過來。他把駱駝拉住,停在公園南門外,下了駱駝,搖響了它脖子上的銅鈴。孩子們排起隊要騎駱駝,丹尼爾讓男孩子們每人騎兩次。 「你呢?」他問薩茵。她正在解開她的旱冰鞋。 她站起來,手放在臀部,讓他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很荒唐。 「我不是小孩子,阿爸!而且它很臭。」 「寧可開車,嗯?」 「寧可坐我丈夫開的車。」 「丈夫?你心中有什麼人了嗎?」 「還沒有,」她說,靠在他身上,摟住他,「不過要是我遇見他,我會認出他來。」 男孩子們騎完駱駝後,阿拉伯人幫本尼下來,把他交給丹尼爾,本尼又踢又笑。丹尼爾說:「一袋土豆。」然後把他甩上肩膀。 「我也要!我也要!」米奇叫著,扯住丹尼爾的褲子,直到他妥協下來,把他放上另一邊肩頭為止。扛著他們倆,他的後背有點疼,但他還是往回走,經過火車劇場,穿過把他家的公寓樓和公園分隔開的停車場。 一個男人朝他們走來。當他們走近時,丹尼爾看出是納哈姆·施姆茨。他大聲打了個招呼,納哈姆也朝他揮了揮手。接著他看見了納哈姆臉上的表情。他把男孩子們放下來,讓他們三個跑到前面去。 「給我們計時,阿爸!」 「好吧,」他看看表,「各就各位,預備,跑!」 孩子們跑走後,他說:「什麼事,納哈姆?」 施姆茨扶正了眼鏡:「我們又發現了一具屍體,在離艾恩·克蘭姆不遠的樹林裡。和瑞斯馬威家女兒的屍體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個複製品。」 第24章 誘殺雪球 那只貓是通向真正的科學的一大步。真正的科學。 當時他已十二歲,已有了豐富的性聯想,已經開始遺精兩年了,臉上也長出了細細的茸毛。但並沒有粉刺——他皮膚很細。十二歲時,他腦袋裡每天響個不停:有時似蚊子嗡叫,有時像汽車的馬達,更多的是舊機器的聲響——他不明白是什麼時候鑽入自己頭中的。 當他遺精之後聲音就會消失一陣,尤其是腦中會產生美妙的畫面:鮮血;他偷聽;她坐在醫生的大腿上;他們彼此尖叫;彼此傷害;但他們動個不休。 他想像著也有一個女孩坐在他腿上如此,他揉捏著她,傷害她,把她弄碎,一切乾乾淨淨。他頭腦中的女孩面目不清,好像有許多面孔——這些面孔都是他從雜誌上、電影上還有街上看來的。各種各樣。但出現最多的總是又黑又矮,像莎拉一樣,有著高聳的胸部和豐滿的嘴唇,她的尖叫聲令他戰慄。 莎拉的胸現在已高聳起來。 她在上大學,上學期間曾來過一次,但是和一個男朋友一起來的——一個叫羅伯特的傢伙。聽說羅伯特正在上法學院,以後會成律師。他們分房間睡。他知道這是因為他母親曾經對著醫生尖叫說她決不允許高鼻子的小娼婦在她的家裡和男人亂搞。但是有時夜裡或淩晨,莎拉會悄悄起身到羅伯特房間裡去。 於是,他又有了新的偷聽內容。 當莎拉來的時候,醫生每晚帶女兒出去,書房裡的戰鬥就被拖延了。當莎拉走後,他們繼續得更加激烈——但是也不十分經常,因為醫生經常夜不歸宿。這讓他們更好過一些。 十二歲時,雖然他的學校成績依舊一團糟,但他確實聰明多了。他對生活已經有了更多的理解。許多原來困擾他的問題都已經弄明白了。比如他已經知道他母親每次吵完架後總喜歡爬到醫生的腿上,尖叫著罵醫生是個可惡的雜種。 他知道事情是這麼樣。 但並不知道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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