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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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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沿走廊往他辦公室走時,她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他在集會上稱之為下流、道德敗壞;他會怎麼對全鎮人說呢?梅科姆鎮流言盛行,將會有各種說法,傳回阿迪克斯的耳中—— 圖費特先生正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氣衝衝地盯著桌面。「你來幹什麼?」他說,頭都沒抬。 「我想把這個交給您,校長。」她邊說邊本能地向後退卻。 圖費特先生接過她的紙條,看都沒看就揉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 瓊·露易絲有種大跌眼鏡的感覺。 「啊,圖費特先生,」她說,「按照您的要求,我來向您承認——那東西是我在金斯伯格的店裡買的。」她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我完全無意——」 圖費特先生抬起頭,臉氣得通紅。「你別站在那兒,告訴我,你不是有意的!自我教書以來,我從未遇到過——」 現在她騎虎難下了。 可是她越聽越覺得圖費特先生的話是泛泛地針對全體學生,而非針對她,只是在重複他一早的心情。最後他得出定論,總結這股不良之風是梅科姆縣促成的。這時,她打斷他說: 「圖費特先生,我只想說,我做的事不該歸咎於大家——您不必把氣出在每個人身上。」 圖費特先生緊抓著他辦公桌的邊緣,咬牙切齒地說:「作為對這番放肆之舉的懲罰,你準備放學後留校一小時,年輕的女士!」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圖費特先生,」她說,「我想這裡面有點誤會。我不是非常——」 「你不懂,是嗎?那麼我拿給你看!」 圖費特先生一把揚起厚厚一遝活頁紙,沖著她揮舞。 「小姐,你是第一百零五位。」 瓊·露易絲翻看那一頁頁紙。內容都一樣,每張上都寫著「敬愛的圖費特先生,那東西看起來像是我的」,然後簽著全校九年級以上每個女生的名字。 她沉思著站了片刻,想不出能說什麼對圖費特先生有幫助的話,便悄悄溜出了他的辦公室。 「他徹底垮了。」他們開車回家吃飯的途中,傑姆評論說。瓊·露易絲坐在她哥哥和亨利中間,他們認真地聽她敘述圖費特先生的反應。 「漢克,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她說,「你到底怎麼想出這個主意的?」 亨利深深抽了一口他的煙,把煙灰彈出窗外。「我諮詢了我的律師。」他很擺譜地說。 瓊·露易絲用手捂住嘴。 「當然,」亨利說,「你們知道,從我和大人的膝蓋一樣高開始,他就一直關照我的事務,所以我就去了一趟鎮上,向他說明此事。我直接徵求他的意見。」 「是阿迪克斯讓你這麼做的?」瓊·露易絲驚歎地問。 「不,他沒有讓我這麼做,是我自己的主意。他兜了一會兒圈子,說那歸結為一個平衡權益之類的問題,說我處在一個相當有趣但岌岌可危的位置。他坐在椅子裡轉了個圈,眺望窗外,說他總是儘量設身處地從客戶的角度……」亨利停頓了一下。 「接著說。」 「哦,他說由於我的麻煩極其微妙,而且既然沒有證據顯示犯罪動機,他樂得迷惑一下陪審員——不管那是什麼意思——接下來,呵,我就不知道了。」 「噢,漢克,你知道的。」 「好吧,他講了一些法不責眾的道理,說,假如他是我的話,他不會妄想串供做偽證,但據他所知,所有的胸墊看起來都一樣,他能為我做的差不多也就是這些了。他說,他會在月底寄賬單給我。我還沒走出辦公室便想到了這個點子!」 瓊·露易絲說:「漢克——他有沒有講,他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對你說的?」漢克朝她轉過身去,「他可一個字也不會同你講。他不能。你難道不知道,對律師說的所有事情都是保密的?」 嘩啦。她把紙杯在桌子上壓平,把腦海中的這些面孔壓個粉碎。現在是兩點鐘,太陽當空,和昨天的太陽、明天的太陽一樣。 地獄是永恆的分離。她做了什麼,讓她必須這樣度過餘生,伸出手渴望抓住他們,秘密地回到過去,而不是邁向現在?我是他們的骨血,我已紮根進這塊土地,這是我的家。可我和他們不是一脈相承,土地不在乎誰紮根進來,在雞尾酒會上,我是一個異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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