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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不要生氣,請想一想我的觀點。如果你因為我的不同意見而辭職,那你就是對公司不忠誠。」

  這在日本的公司裡是一種新思想,田島剛開始的時候感到有點驚訝,但他還是留下來了。實際上我們的爭論在公司裡並不算什麼新聞。如前所述,最早的時候我們還沒有公司歌曲(誰能想像長於思索、內向的井深會唱歌?),但我們還是有一個宣言,叫作「索尼精神」,我們信奉這個宣言。我們首先聲稱索尼是先鋒,決不甘願跟在人家後面。「通過進步,索尼願意為全世界服務,」我們以前是這樣講的,現在還要繼續這樣講,按照這個宗旨去做,我們公司就「總是一個未知領域的探索者」。

  我們也曾這樣說過:「開拓者的道路充滿了困難,儘管經受了千辛萬苦,索尼人總是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因為他們熱衷於參加創造性的工作,並為這個目的貢獻了自己特殊的才能,所以他們感到驕傲。索尼公司還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尊重和鼓勵個人的能力,人盡其才。從一個人身上找出他的長處,信任他,而且讓他充分發揮作用,這就是索尼公司重要的力量。」

  我們認為一切工作的中心其實就是人。當我們環視其它的日本公司時,我們看到認同者太少,因為他們的人事部簡直就像上帝,給別人下命令,把他們調來調去,硬塞到工作崗位上。

  我總是擠出時間去熟悉我們的雇員,去查看公司的每個部門,儘量去結識每一個人。隨著公司的成長,要做到這一點變得越來越困難了。現在已經不可能去逐一認識公司的四萬多名職工,但我還在努力。我鼓勵所有的經理去認識每一個人,而不要一天到晚呆在辦公室裡,坐在辦公桌後面。只要有可能,我喜歡出現在工廠或者分部辦公室裡,與人們交談。不久前,我到了東京的市中區,我的日程表上還有幾分鐘的多餘時間,我看到索尼旅遊服務公司的一個小辦事處。我從來沒有到過那裡,於是我走了進去,自我介紹說:「我相信你們從電視或者報紙上已經認識了我,所以我想,也許你們希望看一看真正的盛田昭夫。」大家都笑了,我在辦公室裡走了一圈,與職員們交談,幾分鐘內我們就產生了共同努力的感覺。有一天我到離帕羅阿托不遠的一個索尼公司的小實驗室去,我們的一個美籍經理問我是否願意照幾張像,我告訴他,我非常願意。那次我與三、四十個職工照了像,我還對那位經理說:「我欣賞你的態度,你弄懂了索尼公司的方針。」

  為了慶祝索尼美國公司成立24周年,我和良子飛往美國,與美國的全體職工一起野餐或者吃飯。我們是這樣安排的,和紐約的職工一起舉行野餐,與阿拉巴馬州多特罕磁帶廠以及聖迭各工廠三個班的倒班職工一起吃飯。在芝加哥和洛杉磯和大家跳舞。這個活動使我感到很滿意,我想他們也會很高興地見到我和我的妻子。這不僅僅是我的一部分工作,我喜歡那些人,他們是我的家庭成員。

  第十七章

  如果把所有需要動腦筋的事都留給管理人員去做,那麼一個公司就不會獲得成功。公司的每個人都要做出自己的貢獻,而基層員工的貢獻不僅僅在於手工勞動。我們堅持做到讓全體員工都貢獻出自己的智慧。現在我們公司裡每個員工平均一年提八條建議,這些建議大部分與減輕他們的勞動或者提高可靠性和工效有關。西方有些人嘲笑這種建議制度,他們說這是在強迫職工複述一些顯而易見的事,或者表明缺乏管理人員的領導。這種態度說明他們自己缺乏理解。我們沒有強迫員工提建議,我們對這些建議是認真的,並把其中最好的付諸實施。因為大部分的建議都與員工的工作有直接關係,我們發現這些建議很貼切也很有用。總之,除了幹這些工作的人,誰還能夠向我們提出更好的意見來組織這些工作呢?

  我想起我與董事長田島對不同意見和衝突的爭論。如果我們都照上司的辦,那也就不會有世界的進步了。我總是告訴職工們,對於上司的話不必太在意。我說:「不要等上面的指令,向前走。」我對經理們說,調動下級的能力與創造性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年青人有靈活性和創造性,所以經理們不要把事先湊合出來的看法強加給他們,因為這種一來,他們創意的花蕾可能在開放之前就遭到了摧殘。

  在日本,工人們要花很長時間在一起營造一種自我激勵的環境,年青人在這中間起到真正的推動作用。當管理者知道公司的普通業務是由有幹勁、有熱情的年青職工去完成,他們就能夠專心致志地將全部時間用來規劃公司的未來。考慮到這一點,如果把個人的責任分得太清楚就不明智,而且也沒有必要,因為我們教育每個人都要像家裡人一樣,隨時準備做必須做的事。如果有些事做錯了,管理者要追究到人,那就很糟糕了。這個辦法看上去不是很愚蠢就是很危險,但是我們卻認為有道理。依我的觀點來看,重要的不是找到錯誤的責任人,而是錯誤的原因。

  東京的一個合資公司的美籍廠長曾對我發過牢騷,在他們公司裡他無法找出事故的責任人,他問我,為什麼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找不出做壞事的人。我向他解釋,他們公司的成績是建立在這樣一個事實之上的,即每個人都承認對事故的責任,所以要把責任推到某一個人身上就可能損傷了全體的士氣。我們都有可能犯錯誤。井深和我犯過錯誤。我們在Chromatron顯像系統上造成了虧損,在大型寬式盒裝錄音磁帶上失敗了,儘管它的保真度比當時市場上的1/4英寸標準盒帶更高。我們本來應該爭取更多的公司加入到我們的「家庭」中來支持Betamax制式。而我們的對手在VHS制式上正是這樣做的,結果是更多的公司採用了他們的制式,雖然我們的質量更好。(從那以後,我們已經在國內外為我們的新型8毫米錄相帶和3.5英寸高密計算機軟盤標準贏得了很多大公司的認同。)還有我前面說過的,退出計算器行業的決定減慢了我們在數字技術上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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