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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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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星期二,斯佳麗動身前往高爾韋,參加她盼望已久的高爾韋狩獵隊的獵狐比賽。她想在星期日的比賽之前,讓自己和馬兒好好休息一天,倒不是因為她累,恰恰相反,她幾乎是興奮得坐不住!但是她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她一定要表現得比最佳狀態時更勝一籌。如果星期四贏了,她就會停留到星期五、星期六,屆時她只要保持最佳狀態就足夠了。 第一天獵狐比賽結束,約翰·格雷厄姆頒給斯佳麗一隻血淋淋的狐掌,她行個屈膝禮接過。「謝謝你,閣下。」眾人報以熱烈掌聲。 當兩名侍者捧來一盤熱氣騰騰的肉餅時,掌聲更響了。「我已經將你的賭注向大家宣佈過了,奧哈拉太太,」約翰·格雷厄姆說,「我們為你設計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這是一塊烏鴉肉餡餅,我先咬一口,其他狩獵隊員隨後。我原先以為這些餅將由你一個人來吃呢。」 斯佳麗拋給他一個最甜美的微笑。「我會替你灑些鹽巴,閣下。」 第三天,斯佳麗遇見了騎黑馬的鷹臉男人。她很早就已經注意到他了,因為不想注意都難。他那自大、不顧一切的騎姿,往往讓旁人看得入迷而陷於失去重心墜馬的危險中。昨天就因他在她面前作了一個特高難度的跳躍動作,讓斯佳麗突然勒住韁繩觀看,還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早餐時,人們圍著他說話,他卻很少開口。他的個子高得足以讓她看清他似鷹的臉龐、黑眼睛和黑得發亮的頭髮。 「那個長得很討人厭的高個子是誰?」她問一個熟識的女人。 「天哪!那是盧克·芬頓,全英國最迷人又最邪惡的男人。」 斯佳麗未予置評,心裡卻暗想,這人需要有人來挫挫他的銳氣。 盧克·芬頓牽著馬與斯佳麗的馬並肩而行。她暗自慶倖此刻正坐在半月背上,讓她幾乎能夠直視他的眼睛。「早安,」芬頓碰了碰高帽子的帽檐說道。「我們是鄰居,奧哈拉太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登門拜訪,表示敬意。」 「那是我的榮幸。你住哪裡?」 芬頓揚起濃密的黑眉。「你不知道嗎?在博因河對岸的亞當斯城。」 原來是基爾麥森伯爵。幸好她不知道。顯然他以為她知道。好一個自大狂。 「我對亞當斯城很熟,」她說,「我有一些堂親就是你的佃農。」 「哦!真的嗎?我從不去記佃農的姓名。」他微笑道,牙齒白得發亮。「低微的出身加上美國人的率性,可真是具有無比魅力,連倫敦的社交界都在討論你,看來你的目的已經圓滿達到了。」他用馬鞭碰了碰帽子,轉身走開了。 好大膽的男人!好差勁的教養,他甚至沒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斯佳麗一回到家就要費茨太太交代男管家:基爾麥森伯爵第一二次來訪時,都說她不在家。 之後她便開始專心為聖誕節的來臨佈置房子。她決定今年要弄一棵大一點的聖誕樹。 由亞特蘭大寄來的包裹一送到辦公室,斯佳麗便迫不及待地打開。 哈麗雅特·凱利寄給她一些玉米粉,好個細心的哈麗雅特,我一定常常在無意中提起我有多麼懷念玉米麵包。包裹裡還有一份比利送給貓咪的禮物。等貓咪回來喝茶,再交給她吧!啊!還有一疊厚厚的信紙。 斯佳麗準備了一壺咖啡,舒舒服服地坐下來看信:,哈麗雅特的信總是充滿令人驚奇的消息。 哈麗雅特抵達亞恃蘭大後寄來的第一封信中,八張寫得密密麻麻的信紙裡除了感謝的話外,還帶來了一則令人難以相信的消息——印第亞·韋爾克斯交了男朋友!對方是個土生土長的北佬,是工理公會教堂新來的牧師。斯佳麗對他們的組合甚感興趣,印第亞·韋爾克斯——一位對南部邦聯崇高事業充滿信念的小姐,讓一個穿馬褲的北佬來到身邊,跟她寒暄了幾句,她便忘了曾經有過戰爭這回事。 斯佳麗先瀏覽過一些陳述比利優異表現的文字。貓咪對這個大概會有興趣,等她回來再念給她聽。然後斯佳麗終於找到了她最想知道的事,阿希禮已經向哈麗雅特求婚了。 這不就是我要的結果嗎?我真傻,竟然感到有點兒酸溜溜的。婚禮什麼時候舉行?我要寄一份厚禮過去。哦!我的媽呀!如果印第亞嫁人了,佩蒂姑媽就不能跟阿希禮再單獨住在一起,因為那樣不像話。 我不相信。哦,我信。天底下最老的處女跟一個單身男人住在一起,這……這成何體統,佩蒂姑媽不厥倒才怪。有了這層顧慮一定會大大縮短哈麗雅特和阿希禮的婚期。阿希禮的求婚也許不是最熱情的,不過我相信哈麗雅特可以憑藉想像力填補不足的部分。真不巧,婚禮訂在二月,我很想去,可是我更想去參加城堡社交季節的活動,真難相信我竟然曾經把亞特蘭大當成是一座大城市。過完年後,我再問問貓咪願不願意跟我去都柏林,西姆斯太太說試新衣只需早上抽幾個小時就行。 我真想知道,在寒冬裡動物園如何對待那些可憐的動物。 「咖啡壺裡還有咖啡嗎,奧哈拉太太?一路騎馬到這邊來怪冷的。」 斯佳麗愕然張大了嘴,瞪著基爾麥森伯爵。哦!天哪!我的樣子一定很邋遏,早上連頭髮都沒梳呢! 她突兀他說。 盧克·芬頓微笑道:「但我是從後門進來的。我可以坐下來嗎?」 「真沒想到你還會開尊口徵求主人的同意。請坐吧!先拉鈴,這裡只有一隻杯子,我沒有接待訪客的準備。」 芬頓先扯動鈴繩,再挑了一張靠近她的椅子坐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先用你的杯子,等下人拿杯子來起碼得等上一個星期。」 「我介意,就是這樣!」斯佳麗脫口而出,隨即又爆發出笑聲。「我已經有二十年沒說過『就是這樣』了,而且竟然沒吐舌頭。你實在是個很令人氣憤的人,閣下。」 「盧克。」 「斯佳麗。」 「我可以喝咖啡嗎?」 「壺裡是空的……就是這樣。」 芬頓笑的時候,看起來倒不那麼自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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