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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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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愛爾蘭的特產——」他的笑臉又出現了,「這叫酵母麵包。」 上盛著幾大塊可口的水果白麵包,斯佳麗連凱思琳那一份也吃掉,並問科拉姆到下一站是否能再買一些給她吃。 「你能再熬一下嗎?再過半小時就下車了,到那時就可以好好吃一頓了。」科拉姆說。斯佳麗高高興興地答應。她對火車已漸漸失去新鮮感,城堡的浪漫魅力也開始消失。她就要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了。 但是站名寫的是「馬林加」,不是「亞當斯城」。可憐的小乖乖,科拉姆說,他不是早告訴過她嗎?他們乘火車只能走一段路。吃過飯後,要再搭馬車繼續趕路。只有二十來英里吧,天黑前就可以到家了。 二十英里!那不就是等於從亞特蘭大到瓊斯博羅那麼遠。已經坐了六個鐘頭的火車了,到底幾時才到得了啊?當科拉姆介紹他的朋友吉姆·戴利時,她勉強擠出一絲快樂的微笑。戴利算不上好看。但是,他的馬車倒好看。高大的車輪漆著鮮紅和晶藍兩色,車輪上嵌著鍍金的名字——吉姆·戴利。不管他做哪一行,斯佳麗暗忖,必定混得相當出色。 吉姆·戴利是一家酒館和一家釀酒廠的老闆。斯佳麗雖是酒館的房東,卻沒去過那種地方。所以她懷著淘氣的心態,歡天喜地地走進彌漫麥芽味道的大房間。她好奇地打量著光亮的橡木長酒櫃,但還沒來得及細看,戴利就打開另一扇門,帶她進門,走入過道。他們要跟他的家人在酒館樓上的私人住所用餐。 這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不過她倒不如在薩凡納吃的好,羊腿上都澆著傅荷鹵和馬鈴薯泥,一點都沒外國味道。話題都繞著薩凡納的奧哈拉家打轉,他們身體怎麼樣啊,在做什麼啊。原來吉姆·戴利的母親也是奧哈拉家出嫁的女兒。斯佳麗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愛爾蘭,更別說是不是在一家酒館樓上了。戴利家的人對她就任何事情發表的看法也不大感興趣,他們只顧跟自己人聊天。 飯後,情況稍有改善。吉姆·戴利執意帶她去散步,觀光馬林加。 科拉姆和凱思琳跟在後面。沒什麼可看的嘛!斯佳麗暗忖。這是個肮髒的小鎮。全鎮就只有一條街,酒館是商店的五倍,不過出去活絡活絡腿腳倒是不錯。鎮上的廣場還不及高爾韋的一半大,空蕩清靜。一個頭上和胸前都披著黑圍巾的年輕女人走向他們,一隻手掌彎成杯狀向前伸著。 「願天主保佑你們,先生女士。」那女人哭訴說。吉姆塞幾個硬幣在她手裡,她行個屈膝禮,口裡重複著祝福的話。斯佳麗嚇壞了,哎呀! 那個姑娘竟厚顏無恥地當街乞討!她才不會給那人什麼東西呢!那人又不瘸不瞎,不聾不啞,沒理由不出去幹活謀生。 斯佳麗聽到一陣爆笑聲,不由回過頭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一群士兵從一條小路走進廣常其中一個人拿著一枚硬幣在女乞丐夠不到的高處戲弄她。畜生!不過她既然敢在大庭廣眾問乞討,丟人現眼,還能指望什麼呢。誰都知道這些士兵粗魯無禮,還能指望他們行好嗎……雖然如此,斯佳麗不得不承認那幫人實在不像士兵。他們穿上那種花裡胡哨的制服倒像是給小男孩玩的大玩具。他們除了在節時列隊遊行之外,顯然不當什麼兵。謝天謝地!愛爾蘭沒有半個像北佬那樣的真正軍人。沒有蛇,也沒有北佬。那名士兵把硬幣丟入肮髒、漂著浮渣的水坑,同他的朋友二起哈哈大笑。斯佳麗看到凱思琳兩手緊抓著科拉姆的手臂,他掙開凱思琳的手,朝士兵和女乞丐走去。哦!天啊!他要是去教訓他們要如何恪守基督教徒的本分那怎麼辦?科拉姆卷起衣袖,斯佳麗不禁屏住呼吸。他跟爸爸真像!他是不是要過去打架?只見科拉姆蹲在鵝卵石廣場,將硬幣從惡臭的水坑裡撈出。斯佳麗頓時放下心來,緩緩松了口氣。假如科拉姆跟那些娘娘腔士兵中的一個單獨交手,她倒一點都不擔心,可要是他們五個全上來,恐怕奧哈拉家的人一個都不是他們的對手。話又說回來,他為什麼非要管一個女乞丐的閒事呢? 科拉姆站起身,不理會士兵。他們見無好戲可看,顯得相當不自在。當科拉姆攙著女乞丐的手臂走開,他們就拐到反方向,趕快朝下一個街角走去。 好,算了,沒有造成傷害就好!斯佳麗心想。只是科拉姆褲子膝蓋有點弄髒罷了。我看他既然是個神父,褲子膝蓋最容易磨損了。真好笑!我常忘記他是個神父。要不是凱思琳一大早就把我拖下床,我根本就把乘火車前還得去望彌撤這檔事給忘了。 接下來的參觀行程很短。王家運河上見不到一艘船,途中吉姆·戴利熱心地提議他們走水道去都柏林旅遊,不要坐火車,斯佳麗可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去都柏林幹嘛?她只想快點上路到亞當斯城。 斯佳麗的願望不久就實現了。他們回到吉姆·戴利的酒館,屋外停了一輛破舊的小型馬車。一個腰上系著圍裙,上身只穿襯衫的男人正把他們的行李放到馬車頂上,手提箱已綁在馬車後頭。即使斯佳麗的行李箱已比在車站科拉姆和吉姆·戴利搬上馬車時輕了好多,也沒人說起。弄好行李,那穿襯衫的人就走進酒館內,再出來時已換上馬車夫的披風和帽子。「我也叫吉姆,」他簡短他說。「我們出發吧!」斯佳麗登上馬車,坐到最裡面的座位,凱思琳坐在她旁邊,科拉姆坐在對面。「願主保佑你們一路平安。」戴利全家老小喊道。斯佳麗和凱思琳在窗外揮動手絹。科拉姆解開外套扣子,摘下帽子。 「雖然我沒法替在座各位說話,可是我要儘量睡一會兒了,」科拉姆說。「希望兩位女士不介意我的腳。」他脫掉靴子,把腳伸直,套著長襪的腳擱在斯佳麗和凱思琳座位之間。 她們對望一眼,也彎腰脫了靴子。沒多久,她們沒戴帽的腦袋各倚著車廂角落,腳與科拉姆的腳並排擱著。哦!只要我穿著我那身高爾韋服裝就好了,那一定舒服多了,斯佳麗心想。不論她如何調整姿勢,胸衣內的金幣總是戳到她肋骨。儘管如此,她還是一下子睡著了。 雨水啪啪的打在車窗上時,她醒來一次,但這輕柔的聲音很快又催人入眠。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雨過天晴。「到了嗎?」她睡眼惺松地問。 「還沒,還有一段路。」科拉姆回答說。斯佳麗往外一看拍起手來。 「哦!瞧瞧那些花!我要伸手出去摘一朵。科拉姆,把窗子打開來吧。 我要摘一束下來。」 「等馬車停了以後再打開,否則車輪會把好多好多污泥濺上來。」 「可是我要那種花。」 「那只是灌木樹籬,斯佳麗親愛的,回家路上多的是。」 「這一邊也有,你瞧。」凱思琳說。真的!斯佳麗也看到了。不知名的藤蔓和石竹花離凱思琳不過一臂之遙。左右兩邊是兩排花牆,走在這條道上多美妙埃當科拉姆閉上眼睛時,她緩緩搖下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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