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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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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持續了一分鐘之久。色雷斯姑娘又低下了眼睛,她默默地站著,顯得非常窘困。高盧小夥子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胸前,用極其激動的斷斷續續的聲音說: 「我的神聖的心愛的人啊,不要剝奪我這甜密的幻想吧……告訴我,你愛我……讓我相信,你是愛我的……用你神聖的目光撫慰我吧……但願這幸福的光芒從此以後永遠在我的眼前閃耀……使我可以認為你已經允許我,想像我倆最幸福的日子……」 阿爾托利克斯說完了這番話,就拉起密爾查的手,湊到他的發燙的嘴唇上,開始縱情地親吻。色雷斯姑娘頓時象一片葉子那樣顫抖起來,她斷斷續續地低聲說: 「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阿爾托利克斯……離開我……走吧……如果你知道我是多麼傷心……如果你知道你的話使我感到多麼痛苦……如果你知道這痛苦是多麼的難受……」 「也許,這只是我的幻覺……也許,你的溫柔的注視是虛假的……如果的確是這樣……那就告訴我……老老實實告訴我……堅強地告訴我:『你的想望是白費心思,阿爾托利克斯,我愛的是另一個人……』」 「不……我不愛別人,我從來也沒有愛過別人,」姑娘熱烈地說,「我將來也不會愛上任何人,除了你!」 「啊!」阿爾托利克斯懷著無可形容的狂喜高叫道。「我被你愛上了……被你愛上了!……啊,我的神聖的人啊!……難道萬能的神曾經感受過和我同樣的快樂?!」 「啊,神啊!」色雷斯姑娘從高盧小夥子的懷抱中掙出來說,原來他已經用雙手摟住了她。「啊,神不僅知道愛,還陶醉在愛的歡樂中,可是我們註定只能默默地相愛,我們那無可壓抑的熱烈愛情不可能在我們的熱吻中發洩出夾,不可能……」 「但是,那是誰?是誰在禁止我們?」阿爾托利克斯問道,他的兩眼迸射出喜悅的光輝。 「不要追問誰在禁止我們,」姑娘悲哀地回答。「你也不要再向我探聽……這就是我們的命運。我不能屬你,你也不能屬我……啊!無情的……殘忍的……不可克服的命運啊!……你離開我吧……走吧……,不要再問我了!」 密爾查一面痛哭,一面又說: 「你看不出我是多麼難受嗎?你不明白我是多麼痛苦嗎?……啊,你該知道,我是多麼以你的愛為驕傲啊!你該知道,我認為我是世界上所有人中間最幸福的人……但是……這不可能。我不可能成為一個幸福的人……命運永遠禁止我實現這一點……走吧,不要再用你的問話來刺痛我的創痕……走吧,讓我帶著我的悲痛的心獨個兒留下來吧。」 密爾查說著把她的盾牌向營帳的角落上一丟,用手掩住了臉,大聲哭起來了。 當嚇慌了的阿爾托利克斯跑到她跟前,並且開始吻她的手時,她又輕輕地推開了他,同時固執地對他說: 「快離開我,阿爾托利克斯,如果你是一個正直的人,而且真正愛我你就快走,離開這兒愈遠愈好。」 她抬起了眼睛,從營帳中看出去。只見采杜裡正循著將軍法場向司令帳走來。采杜裡本來是一個努米底亞女奴隸。她在二十天前從大蘭特逃到角鬥士的營壘中來;因為她的女主人——從雅比干亞遷移來的一個貴族的妻子——嫌采杜裡過分饒舌,竟命令僕人割掉了她的舌頭。密爾查喊她道: 「采杜裡!采杜裡!」 接著,姑娘又轉過身子對阿爾托利克斯說: 「她到這兒來了……阿爾托利克斯,我希望你現在就走開!」 高盧小夥子拉起她的手,熱烈地吻了一下說: 「無論如何你必須向我揭露你的秘密!」 「你不用指望這一點,這是永遠不可能的!……」 這時候采杜裡已經走近了斯巴達克思的營帳。極其激動的阿爾托刊克斯覺得十分高興同時又感到非常悲哀,只得慢慢地離開營帳走了。他的心中充滿了甜蜜的回憶,但悲哀的念頭卻又在他的腦中象蜂群那樣亂紛紛地飛舞。 「我們走吧,采杜裡,把這只小綿羊奉獻給魯康尼亞的馬爾斯吧,」密爾查指著那只系在營帳一角木柱上的小綿羊說。她竭力想掩蓋自己激動的感情。 可憐的采杜裡因為被她那殘暴的女主人割掉了舌頭,只能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剛剛披上鎧甲,準備找你一起上神神廟去,」年青的色雷斯姑娘解釋道,她從地上拾起不久前丟在那兒的盾牌,套到手臂上去。 密爾查向營帳角上拴小綿羊的地方走去,竭力不讓努米底亞女人看到她由於扯謊而湧現在臉上的紅暈。 密爾查解下了繩子,把它交給采杜裡,然後一起出了營帳。采杜裡牽著羊向前走,色雷斯姑娘和她並肩走去。 營壘的前門朝著葛魯門特城,後門朝著阿爾奇河。兩個女人很快地穿過後營門出了營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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