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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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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絕對不要!」姑娘故意裝出一副更加憤怒的神態,竭力掙脫日耳曼人的愛撫。「我憑什麼來干預你們的秘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你又按照你的老脾氣對我發火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生氣呢?……啊,我的可敬的姑娘!……」埃諾瑪依一面溫柔地撫慰著愛芙姬琵達,一面溫和地說,但在他的聲音裡可以聽得出哽咽。「聽我說,我求求你……你得明白,這事情是……」 「閉嘴,閉嘴,我不要聽,我不不願意你毀棄誓言,使我們的事業遭受威脅,」愛芙姬琵達用嘲諷的口吻說。「如果你相信我……尊敬我……象你所說的愛我……如果我對你就是你的身體的一部分,好象你對我是我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你就會明白,你的誓言約束著你,它使你對一切人保持會上討論過的秘密,但決不能對我……如果我對你,照你的說法,是你的靈魂的靈魂,你的一切念頭都貫注在我的身上……但是你對我並沒有純潔的愛情,並沒有那種忠貞不渝的、絕對的、甘心使自己變成所愛的人的奴隸的愛情……你所愛的只是我這可詛咒的美貌,你所渴望的只是我的熱吻……可是你卻沒有真正的、深摯的愛情,我現在完全失望了……過去的愛情只是我的幻想罷了……」 愛芙姬琵達的聲音裡可以聽得出顫抖、激動和哽咽,最後,希臘姑娘索性假意地放聲痛哭起來了。 愛芙姬琵達賣弄風騷裝腔撒嬌的結果,剛好使她獲得了她所希望的一切,最近兩月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地在埃諾瑪依身上試驗過她那迷人的魅力了。 日耳曼人簡直瘋了。他驚恐地咕噥了幾個不相連貫的字眼以後,就一下子撲到地上去吻姑娘的腳。他請求她饒恕。他對天發誓,說以後無論如何也不再懷疑她了,他說他一直愛她、尊敬她、崇拜她,把她當作了世界上最神聖的女人,把她當作了女神。但是,希臘姑娘繼續大發雷霆,她堅決聲明,她一點也不願意知道別人的秘密。日耳曼人就開始向她搬出他的宗教中所有的神的名字來起誓,而且極其懇切地請求愛芙姬琵達聽他說話。他再三強調,從今以後不論他起過什麼誓、受過什麼約束,他一定永遠相信她,因為她是他的靈魂的靈魂,也是他的生命的生命。 接著,他把角鬥士的指揮官們在會上討論的一切都扼要地告訴了希臘姑娘。他說,大家經過討論以後,認為有必要爭取一部分羅馬貴族和青年到起義者方面來,因為那些貴族都是負債累累,渴望改變現狀,具有反叛當局的情緒。大家一致決定,立刻派一個可靠的使者明天就出發到羅馬去見卡提林納,請他統率角鬥土的軍隊。最後,大家決定派盧提裡烏斯去完成這一任務。 不管日耳曼人已經把所有的秘密統統告訴了希臘姑娘,不管愛芙姬琵達施展一切詭計和狡猾手段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她還是繼續皺眉蹩額,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但是過了一會兒,她漸漸高興起來了,開始對躺在地上的埃諾瑪依發出微笑。日耳曼人把希臘姑娘的纖小的雙腳放到自己的頭上,說: 「瞧……愛芙姬琵達……難道我不是你的奴隸……用你可愛的小腳踐踏我吧……我躺在塵埃裡……我的頭已經給你當做踏腳的小凳子了。」 「起來……起來,我的心愛的埃諾瑪依,」愛芙姬琵達說,她的聲音變得又恐懼又羞怯,但同時,她的臉卻高興得發出了光彩,她的兩眼對伏在腳下的巨人陰狠地閃著光。「起來,這不是你應處的位置,起來……到這兒來,到我的身邊來……近一些,貼住我的心。」 她一面說,一面拉起了角鬥士,溫柔地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埃諾瑪依跳了起來,在一陣突發的熱情衝擊下抱住了希臘姑娘。他把嬌小的姑娘抱了起來,險些兒用他瘋狂的熱吻窒死了她。 終於,愛芙姬琵達在她能夠開口說話的時候說道: 「現在……暫時離開我……我必須出去看看我那幾匹馬,我每一天都要去檢查一次,它們有沒有好好地喂過,席諾克拉特是不是在好好地照料它們……我們等會兒再見……等到全營壘都靜下來以後再見吧……你和以往一般在將近拂曉的時候到我這兒來吧……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們的愛情,誰也不能……特別是斯巴達克思!」 日耳曼人順從地把她放在地上,最後一次熱烈地吻了她。埃諾瑪依首先出了帳幕,向離開愛芙姬琵達的帳幕不遠的自己的營帳走去。 過了幾分鐘希臘姑娘也出來了,她向搭在她的馬湖附近的一座帳幕一走去。那兒住著她的兩個可靠的奴隸,那兩個人對她都是極其忠心耿耽的。她暗自想道: 「對啊,對啊!……這計劃真不錯……真不錯……鼓動卡提林納,叫他好充當六萬名奴隸的統帥!……這就是說,使這支奴隸軍隊也使奴隸暴動。本身顯得高貴起來了……而且隨著卡提林納,還會有別的羅馬最著名、最勇敢的貴族參加進來……那也可能促使第伯爾河畔的整個平民階級起來,暴動……這樣,本來一定會遭受鎮壓的奴隸暴動就可以轉變為大規模的。內戰;這一次戰爭的結果,很可能會使整個國家機構完全改變……決不能認為卡提林納做了領袖以後斯巴達克思的影響就此削弱了:卡提林納是一極其聰明的人,他一定明白,如果沒有斯巴達克思,他決不能對付這一大批野蠻的角鬥士……啊,不,不,這不合乎我的要求……我絕對不能讓這一位勇敢的、品德崇高的斯巴達克思達到這一目的!」 她一面這樣考慮,一面走近了她的忠僕的帳幕。她把席諾克拉特叫到一旁,壓低了聲音,用希臘話去跟他起勁地談了很久。 第二天清晨,在葛納季亞附近那條從布隆的西通到貝納文特去的執政官大道上行走的人,可以看見一個身材勻稱體格強壯的小夥子。他穿著一套普通的粗羊毛織成的短衣,肩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黑罩袍,頭上戴著一頂皮帽子。他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阿普裡亞駿馬,循著大道從葛納季亞向巴利那面前進。如果有人碰到了他,而且注意到他那開朗黝黑的臉和那副自滿、平靜、從容不迫的神態,再根據他的衣服和外表判斷一下,就一定會把他當作一個有事上巴利市場去的本地的小康農民。 兩小時以後,那個旅客來到了大約設在葛納季亞和巴利中途的驛站附近。他在驛站外面停了下來,準備讓馬兒休息一會,同時自己也吃一點東西。 「你好,朋友,」他對過來拉馬的驛站長的僕人說。 旅客跳嚇了馬,接著又對時候站在門檻上的驛站長——一個胖胖的臉頰通紅的壯漢——說: 「但願神保佑你和你的一家!」 「但願梅爾庫利斯一路保佑你!你經過長途旅行以後,願意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嗎?從你那匹漂亮的阿普裡亞駿馬這樣疲乏的情形看來,你一定是從遠地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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