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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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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十二銅表法滾蛋吧!……」 「還有那些大法官的法令!……」 「讓元老政權滾到艾列勃斯去吧!……」 「讓神王朱庇特把他那萬能的雷火放出來,把元老院燒為灰燼吧!」 「只是得借你們事先警告我一下,免得我在那時候上元老院去,」喝醉了的古裡奧瞪著眼睛,顯出一副疾呆的神情結結巴巴地說。 這—出人意料但又意味深長的醉漢的話,引起了哄堂大笑,卡提林納和客人們那令人厭倦的、對不幸的訴說和詛咒,就這麼結束了。 這時候,一個奴隸進了三榻餐廳。他走近主人的身邊,附著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話。 「啊,我對地獄中所有的神起誓!」卡提林納高興地大聲喊道。「終於來了!快領他進來,讓他的朋友和他起到這兒來。」 那個奴隸鞠了一躬,他正準備出去時卡提林納叫住他說: 「你們要好好款待他們。給他們洗腳,擦上香油,給他們穿上餐袍,戴上花冠。」 奴隸又鞠了一躬,走了出去。於是,卡提林納對他的管家說: 「艾帕福爾,馬上給我吩咐下去,叫人把餐桌上剩下來的東西拿掉,放兩條凳子在『執政官榻位』的對面,我等候著兩位客人。叫這些戲子、樂師和所有的奴隸統統離開大廳,把一切重新佈置一下,以便我們長談,並且再舉行一次歡樂而又痛決的酒宴。」 當管家艾帕福爾把主人的命令傳達下去,那些戲子、樂師和奴隸們離開大廳時,客人們一方面喝著銀盃中泛著泡沫的五十年前的法烈倫陳酒,一方面卻懷著明顯的好奇心,焦急地等待著主人所說的那兩位客人。一會兒,僕人就把他們引進了大廳,他們穿著白色的餐袍,頭上戴著玫瑰花冠。 這就是斯巴達克思和克利克薩斯。 「願神保佑這一家的主人和他的高貴客人,」斯巴達克思說。 「我向你們致敬,」克利克薩斯說。 「最勇敢的斯巴達克思,光榮和榮譽歸於你和你的朋友!」卡提林納站起來歡迎角鬥士,並且回答道。 他拉著斯巴達克思的手,把他拉到他躺過的那張長榻上去。他叫克利克薩斯坐在榮譽榻對面的凳子上,自己則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斯巴達克思,今天晚上你幹嗎不到我家來,跟我這些高貴而又可敬的青年一起吃晚飯呢?」卡提林納指著自己的那批客人對斯巴達克思說。 「哪是不願意?是不能來呀,卡提林納。我不是預先通知過你……我相信你的門房一聲會把我托他轉達給你的話傳達到的。」 「是的,你叫他轉達的不能上我這兒來吃晚飯的話,我已經聽到了。」 「但是你卻不知道我不能來的原因,這是因為我對他是否審慎沒有把握,所以我不能把這—點也托你的門房轉達……我必須到一家角鬥士們常常在那兒聚集的小酒店裡去,跟某些人碰頭。我碰到的那些人,在不幸的角鬥士中間都是威望很高的。」 「原來如此。」那時候,盧齊烏斯·畢斯季亞插嘴說,在他的口氣裡含有嘲弄的成份。「我們也是角鬥士,我們正在考慮自己的解放,談論著自己的權利,而且準備拿起短劍來保衛這些權利呢!……」 斯巴達克思的臉突然漲紅了,他用拳頭在桌子上敲,同時驟然站起來喊道: 「是的,當然,我對朱庇特所有的雷火起誓!……但願……」但他突然停止自己的叫喊,改變了口氣,也改變了語句和神態,接著說:「但那只有在偉大的神的意志和你們強大的貴族的同意之下,我們這些被壓迫的人才能為了自由拿起武器。」 「這個角鬥士的聲音可真不小!真象公牛叫!」昏昏欲睡的古裡奧,一會兒把他的完頭歪到右肩,一會兒又歪到左肩,嘟嘟噥噥地說。 「這副高傲的樣子恐伯只有幸福的獨裁者盧齊烏斯·考爾涅裡馬斯·蘇拉才有,」凱烏斯·安東尼接著說。 卡提林納知道這些嘲諷的攻擊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就命令奴隸重給客人們斟上法烈倫酒,接著站起來說: 「高貴的羅馬貴族們,具有偉大的靈魂,理應儘量享受自由、權力、時富和種種幸福,但卻被無情的命運之神剝奪了的貴族們,道德和勇氣為我所深知的貴族們,我的忠實而又正直的朋友們,現在我要把一個剛毅而又勇敢的人介紹給你們,那就是釋放角鬥士斯巴達克思。他的體力和堅毅精神,簡直不應當屬色雷斯人,而是應當屬羅馬的公民和貴族的。他在我們的軍團中作戰時表現了非凡的勇毅,由於這—點,他獲得了公民桂冠而且被提升為十夫長……」 「但這並不妨礙他,只要有方便的機會就從我們的軍隊中逃出去,」盧齊烏斯·畢斯季亞打斷了卡提林納的話說。 「那又有什麼關係?」卡提林納更加神采煥發地大聲說。「當我們的軍隊去攻打他的祖國,他為了去保衛自己的故鄉,自己的親人和自己的灶神而離開了我們,難道你們可以把這樣的罪名加在他身上嗎?如果你們做了米特裡達梯斯蘭的俘虜被編入他的軍隊,當羅馬的鷹一出現,你們中間還有誰不認為,拋棄可憎的野蠻人的戰旗回到祖國同胞的戰旗下來,是應盡的義務呢?」 卡提林納的話引起了一陣讚歎的哄響。他在他的聽眾所表示的同情的激勵下繼續說: 「我,你們,以及羅馬全城的人,看到這個剛毅無畏的角鬥士都曾對他讚揚不止,他在鬥技場上所表現的功績豈止是一個角鬥士的,那簡直是一個果敢、剛毅的勇士才有的。而且這位品質高於他的地位和厄運的男士,——他和我們一樣是奴隸,也與我們一樣是被壓迫者——己經全心全意地幹了好幾年既困難又危險的崇高事業:他在角鬥士中間進行秘密活動,用神聖的誓言把他們團結起來,他打算在某一天發動他們起義,反對這一為了娛樂觀眾而驅使他們在角鬥場上可恥地死亡的暴虐政府。他是結奴隸們自由,使他們回到祖國。」 卡提林納沉默了,但過了一會兒接著說: 「難道你們各位和我所想望的不正是這一點,而且不是早就在那麼想了嗎?角鬥士們需要什麼?只是自由!我們需要什麼?還不是同樣地反對這寡頭政治,同樣地打算起義嗎?自從共和國彼這批胡作妄為的少數人統治以來,世界上所有的國王、總督、民族和國家的貢稅,都付給了他們,而且只付給他們;共和國其餘的高貴而又正直的公民們——不論是貴族和平民——卻都變成了敗類中的敗類,變成了不幸的的、被壓迫的、卑微而又下賤的人了。」 年青的貴族們都感到一陣陣激動的戰慄。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憎恨、憤怒和渴望復仇的火花。 卡提林納繼續說: 「我們的家庭是貧困的,我們負了一身份,我們目前的情況是悲慘的,但是我們的將來還要糟糕。除了可憐的苟且偷安的生活之外,我們還會剩下什麼呢?難道現在還不是我們覺醒的時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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