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麥田裡的守望者 | 上頁 下頁 |
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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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不是!我不是早跟你說了,我早跟那母豬一刀兩斷啦。」 「真的嗎?把她轉讓給我吧,嘿。不開玩笑。 她很合我胃口。」 「就給你吧……對你說來她年紀太大啦。」 突然間——沒有任何其他原因,只不過我一時高興,想逗趣兒——我很想跳下盥洗盆,給老斯特拉德萊塔來個「半納爾遜」。你要是不知道什麼是「半納爾遜」,那麼我來告訴你吧,那是摔交的一種解數,就是用胳膊卡住對方的脖子,如果需要,都可以把他掐死。我就這麼做了。我象一隻他媽的美洲豹似的一下撲到了他身上。 「住手,霍爾頓,老天爺!」斯特拉德萊塔說。他沒心思逗趣兒。他正在一個勁兒刮鬍子。 「你要讓我怎麼著——割掉我的混帳腦袋瓜兒?」 我可沒鬆手。我已緊緊地把他的脖子卡住了。 「你有本事,就從我的鐵臂中掙脫出來,」我說。 「老——天爺!」他放下剃刀,猛地把兩臂一抬,掙脫了我的掌握。他是個極有力氣的大個兒,我是個極沒力氣的瘦個子。「哎,別瞎鬧啦,」他說。他又把臉刮了一道。每次他總要刮兩道,保持外表美觀。就用那把髒得要命的剃刀。 「你約的要不是費茲吉拉德,那又是誰呢?」 我問他。我又坐到他旁邊的盥洗盆上。「是不是菲麗絲·史密斯那小妞?」 「不是。本來應該是她,後來不知怎麼全都搞亂了。我這會約的是跟布德·莎同屋的那位…… 嗨。我差點兒忘了。她認得你呢。」 「誰認得我?」 「我約的那位。」 「是嗎?」我說。「她叫什麼名字?」我倒是感興趣了。『「讓我想一想……啊。瓊·迦拉格。」 嘿,他這麼一說,我差點兒倒在地上死去了。 「琴·迦拉格,」我說。他一說這話,我甚至都從盥洗盆上站起來,差點兒倒在地上死了。「你他媽的說得不錯,我認識她。前年夏天,她幾乎就住在我家隔壁。她家養了只他媽的道柏曼種大狗。 我就是因為那狗才跟她認識的。她的狗老是到我們——」「你擋住我的光線啦,霍爾頓,老天爺,」斯特拉德萊塔說。「你非站在那兒不成嗎?」 嘿,我心裡興奮著呢。我的確很興奮。 「她在哪兒?」我問他。「我應該下去跟她打個招呼才是。她在哪兒呢?在側屋裡?」 「不錯。」 「她怎麼會提到我的?她現在是在B.M嗎? 她說過可能要上那兒去。不過她也說可能上西普萊。我一直以為她是在西普萊呢。她怎麼會提到我的?」我心裡十分興奮。我的確十分興奮。 「我不知道,老天爺。請你起來一下,成不成?你坐在我毛巾上啦,」斯特拉德萊塔說。我確實坐在他那塊混帳毛巾上了。 「琴·迦拉格,」我說。我念念不忘這件事。 「老天爺。」 老斯特拉德萊塔在往他的頭髮上敷維他力斯。 是我的維他力斯。 「她是個舞蹈家,」我說。「會跳芭蕾舞什麼的。那會兒正是最熱的暑天,她每天還要練習兩個小時,從不間斷。她擔心自己的大腿可能變粗變難看。我老跟她在一起下象棋。」 「你老跟她在一起下什麼來著?」 「象棋。」 「象棋,老天爺!」 「不錯。她從來不走她的那些國王。她有了國王,卻不肯使用,只是讓它呆在最後一排,從來不使用。她就是喜歡它們在後排呆著時的那種樣子。」 斯特拉德萊塔沒言語。這類玩藝兒一般人都不感興趣。 「她母親跟我們在同一個俱樂部裡,」我說。 「我偶爾也幫人拾球,光是為掙幾個錢。我給她母親抬過一兩回球。她約莫進九個穴,得一百七十來分。」 斯特拉德萊塔簡直不在聽。他正在梳他一綹綹漂亮的卷髮。 「我應該下去至少跟她打個招呼,」我說。 「幹嗎不去呢?」 「我一會兒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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