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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2)


  露易絲走後,我查看了冰箱,發現它太清貧了,就進城買了足足的食物。我也買了一些好酒和兩三種維他命。我確信,靠這些刺激物和我的天然元氣,一旦被召去表現強烈而焦灼的情欲時,我必能避免可能因冷漠而出現的任何窘迫。仿佛是從男性幻想的西洋鏡中看到生機勃勃的亨伯特一遍又一;起gJ得夏洛特顛倒魂神。她無比潔淨、體態美好,我可以這樣說,她就是我的洛麗塔的大姐姐——要是我沒有太過意看見她沉重的臀部,渾圓的膝蓋,隆滿的胸房,她脖上粗糙的粉色皮膚(粗糙是相對於綢緞和蜜糖而言)以及所有其他令人遺憾和乏味的地方我可能一直會這樣想著:一位美麗的婦人,那該多好。

  當下午就要成熟進入夜晚,太陽象往常一樣圓圓地斜在屋角。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再一杯。杜松子酒和風梨醬,我的最好搭配,總能使我力量倍增。我決定為我們草坪的整潔忙一番。一個小提示。那兒長滿了蒲公英,還有一條卷毛狗——我討厭狗——已經把那些乎整的石頭弄得髒兮兮,石頭上曾放過一隻日晷。大部分蒲公英已經從陽光變為月光。杜松子酒和洛麗塔都在我心中舞蹈,我差點被那張我想把它驅逐出去的折疊椅絆倒。血紅色的斑馬!有些打嗝聽上去像是在發笑——至少我的就如此。花園後面一堵舊籬笆使我們與鄰家的垃圾箱和紫丁香花照隔開;擔門前的草評(它沿著我們房子的一側斜過去)和公路之間,卻無甚遮攔。因此我能眼望著(帶著一個即將完成某項美好舉動的人的假笑)夏洛特的歸來:那顆牙齒應該立刻拔掉。我一邊前後左右推動鏟草機,凡是草葉仿佛都在低沉的太陽裡搖動,一邊還緊緊盯著公路的那邊。公路從濃茂大樹的弧形綠蔭下彎進,然後朝我們伸過來,過來,非常筆直地,在老奧泊西特小姐爬滿青藤的磚房和陡斜的草坪(比我們的整潔多了)前通過,然店消失在我們自己的前廊背後,從我快樂地喘息勞作的地方是看不見的。

  蒲公英倒了。一滴樹掖融進了風梨醬。兩個小女孩,瑪裡昂和瑪貝爾,後來我也曾機械地陷入她們的擺佈,無法逃脫(但哪一個能代替我的洛麗塔?),朝這條街走來(我們的「草坪街1」就從那兒如瀑布般直落),一個推著自行車,另一個掏著紙袋裡的東西吃著,兩個人都用她們陽光般伶俐的嗓音有說有笑。萊期利,老奧泊西特小組的園工兼司機,一個非常和藹健壯的黑人,從遠處朝我咧嘴笑著大叫,又叫,還用手勢加以注釋,說我今天真是精神煥發了。鄰家富有的舊貨商的那條蠢狗正在追一輛藍色轎車——不是夏洛特的。兩個小姑娘中那個更漂亮點兒的(是瑪貝爾,我想)穿著短褲和窄窄的一條胸衣,頭發亮閃閃的——一個性感少女,牡羊神所造!

  ——又跑回馬路,揉皺了紙袋,然後躲在亨伯特夫婦住處邊界的這位「綠山羊」後面。一輛驛站馬車突然從街頭的樹蔭下走了出來,在綠影折斷以前,車頂還牽住了一些;然後那車競象癡子一樣打起轉,汗流浹背的車夫用左手抵住車頂,舊貨商的狗在一邊流淚,一刹那微笑的停頓——隨即我胸中一陣跳動,望見「藍轎車」歸來。我看見它駛下坡,消失在房屋拐角後面。我只瞥見到她平靜而蒼白的側面。我想,直到她上樓也不會知道我是否已然離去。一分鐘以後她從洛屋裡的窗口朝下俯望,臉上是一副極度痛苦的表情。我於是全速跑上樓,想在她離開以前到達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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