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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哦,我明白了,你是擔心輿論。下屆選舉在什麼時候?明年嗎?」

  「我沒有對手,用不著擔心輿論。」

  「恰恰相反。你是政府官員。擔心輿論是你的職責。正因為這樣,你應該撤銷對我的起訴。你不可能勝訴。你不是擔心報紙頭版的輿論嗎?倘若你敗訴的消息在那裡登出來,該是怎樣的情景?」

  「受害者家屬不希望提出起訴。」桑迪說,「而且他們願意將此公之於眾。」他舉起一份文件,揮了幾下。言下之意:我們掌握著證據,我們掌握著受害者家屬。我們知道他們是誰,而你們不知道。

  「受害者家屬的要求在報紙頭版登出來。」帕特裡克說,「那就有好戲唱了。」

  你們塞給他們多少錢?帕裡什想反問,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這問題與他不相干。於是他又在拍紙簿上塗了幾行字,同時估量自己還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與此同時,錄音機錄下了一片沉默。

  帕特裡克既已把對手逼到拳擊台的圍繩上,下面就該將他擊倒了。「瞧,特裡。」他誠摯地說,「你不能告我謀殺,這已成了定局。你也不能告我毀屍,因為你不知道誰的屍體被毀。你什麼證據也沒有。我知道,這是一顆難以咽下的苦果。但事實如此,也沒有辦法。你會受到一些責駡。但工作嘛,誰能不出點差錯?」

  「謝謝你的忠告。要知道,我能告你毀屍。我們可以說你燒毀了一具無名屍體。」

  「這具無名屍是男是女?」桑迪問。

  「怎麼說都行。我們還可以查閱所有在1992年2月初死亡的老頭的記錄,到他們家裡去,看他們的家屬是否和你通過話。我們甚至可以讓法院下令挖開一些墳墓。我們拖延時間,慢慢地挖。而這期間,你將被轉移到哈裡森縣監獄。無疑,治安官斯威尼會滿足你的需要,給你配幾個好的同室囚犯。我們反對保釋。沒有哪個法官會同意,因為你有逃跑的習性。幾個月一過,夏天到了。監獄是沒有空調的,你還要掉幾斤肉。我們繼續慢慢地挖,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找到那座沒有屍體的墳墓。我們要拖滿九個月,到了起訴後第270天,才打這場官司。」

  「你怎樣證明我幹了這件事?沒有證人,只有一些次要的證據。」

  「那也差不離。不過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假如我再在起訴時拖延一下,還能增加你兩個月囚禁。這樣審判尚未開始,你差不多在縣監獄蹲了一年。對於一個很富有的人來說,那可是非常漫長的時問。」

  「我能對付。」帕特裡克直視帕裡什的眼睛,他希望首先躲避對方目光的不是自己。

  「有可能,但你依然存在著被定罪的危險。」

  「你交個底吧。」桑迪說。

  「你們也不睜開眼睛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帕裡什揮舞著兩隻手說,「我們不是傻瓜,帕特裡克。一旦聯邦政府和你們秘密達成協議,州政府就沒有多少餘地了。你們總得給個下臺的臺階。」

  「我讓你定罪,特裡。我將上法庭,面對法官,聽你的訴訟。然後我承認有罪,同意所指控的毀屍的罪名。不過我不會被判監禁。你可以向法官解釋,由於受害者家屬不希望提出起訴,建議判緩刑、罰款等等。你還可以提到我所遭受的嚴刑逼供和其他磨難。這些你能辦到,特裡,而且看起來幹得根漂亮。我的要求是:不蹲監獄。」

  帕裡什用手指輕擊桌面,細細思索帕特裡克的話。「你將告知受害者的名字?」

  「是的,但只能在達成交易之後。」

  「受害者家屬已經授權我們掘墳開棺。」桑迪說完,揮了揮另一份文件。然後他把該文件放回文件夾。

  「請從速決定,特裡,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我需要同特魯塞爾商量。要知道,這事必須經過他同意。」

  「他會同意的。」帕特裡克說。

  「你是不是同意和我們做交易?」桑迪問。

  「就我本人來說是同意的。」帕裡什說完,關掉了錄音機。他拿起拍紙簿,放進公文包。帕特裡克朝桑迪使了個眼色。

  「哦,差點忘記了。」帕裡什說著,止住腳步。「順便問一聲,你能給我們說說佩珀·斯卡博羅的情況嗎?」

  「我可以提供他的現用名和社會保險號。」

  「這麼說他還活著?」

  「是的。你可以查明他的下落,但不能騷擾他,他沒做任何錯事。」

  這位地區檢察官二話沒說,離開了房問。

  兩點鐘,她和德意志銀行倫敦分行的高級副總裁見了面。此人是德國人,但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他穿著剪裁非常得體的藍色雙排扣上裝,動作僵硬,微笑不自然。他先是朝她的兩腿瞄了一眼,然後著手辦事。該客戶要求將1.13億美元的存款,立即從德意志銀行蘇黎世分行匯往美國銀行華盛頓分行。她出示了銀行賬號和匯款指令。這位副總裁一面吩咐用茶水和餅乾招待她,一面到內室同蘇黎世分行通電話。

  他回來時變得熱情異常。「沒問題,皮雷斯女士。」他笑嘻嘻地說,並替自己拿了一塊餅乾。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她早就預料到了。

  電腦打印機嘶嘶作響,結算單據出現了。他把單據遞給她。除去所匯的錢,結餘190萬美元,外加一些零頭。她把單據對折一下,放進了新買的名牌挎包。

  在瑞士的一家銀行和大開曼的一家加拿大銀行,她還分別存有300萬美元和650萬美元。有400多萬美元被用於百慕大投資。目前還有720萬美元暫時存放在盧森堡,正準備轉移。

  此事辦完後,她離開銀行,發現司機已將汽車停在附近。她將給桑迪去電話,開始下一步的行動。

  本尼·阿曆西亞的逃亡生活是短暫的。他的女友在法蘭克福過夜,然後繼續乘飛機,于正午前後到達希思羅機場。因為他們知道她要來,查驗她的護照時特別嚴,拖延了好一會才讓她過去。她戴著深色太陽鏡,兩手顫慄。這一切全被監視儀攝了下來。

  在等候出租汽車時,她又莫名其妙地遭到一個警察的攔截。此人似乎負責維護乘坐出租汽車的秩序。他要她走過去,站在另兩位女士的後面。給她開車的是一位真正的出租汽車司機。不過片刻之前,他被簡單佈置任務,配備了一個小型無線電話筒。

  「我要去皮卡迪利大街雅典娜賓館。」她說。他一面驅車離開煕熙攘攘的機場,一面若無其事地用無線電話筒報告這個目的地。

  他故意拖延時問。一個半小時之後,他送她到了這家賓館的門口。在登記處,她又等了一會兒。副經理向她連聲道歉,說電腦出了故障。

  當消息傳來,她的房間裡的電話機已被裝了竊聽器時,他們給了她一把鑰匙。聽差領她到了那個房問。她打發走聽差,鎖上門,直奔電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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