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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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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的染髮用具呢?」 「被扔在亞拉巴馬州華盛頓縣一個垃圾箱裡。我叫了一輛出租汽車。這在莫比爾是很不容易的。司機把車停在我的房門外面,我就上了車。無須到櫃檯結帳。那輛山地摩托車也被扔在旅館後面。我乘車到了一個很大的購物中心。我知道它是9點開門。我進了一家百貨店,買了一件藍色茄克、幾條寬鬆褲和一雙便鞋。」 「你怎樣付款?」 「用現金。」 「你有沒有信用卡?」 「有,我有一張偽造的信用卡。這張信用卡是借用邁阿密一位儲戶的名義偽造的。它只適用於小額付款,而且一旦用過就得扔掉,我打算以後拿它來租汽車。」 「你有多少現金?」 「大概兩萬。」 「這些現金是怎麼來的?」 「我那些日子攢的,我的收入還是挺不錯的。可是我掙得越多,特魯迪花得越快。於是我對事務所的會計說,我需要再設一個賬戶,將另外一些收入存子,並不讓我妻子知道。那位會計說可以,她經常替所裡的律師幫這種忙。我不時從這個賬戶提取現金,存放在一個抽屜裡。夠清楚了吧?」 「是的,你還買了別的東西嗎?」 「我去了另一家商店,買了一件白襯衣和一條領帶,並在廁所裡將它們換上了身。這樣我立刻成了不計其數的旅行推銷商中的一員了。我又買了一些衣物,將它們放入一隻新的帆布包,然後重新叫了一輛出租汽車,直奔莫比爾機場。在機場,我吃了早飯,開始等亞特蘭大來的短途往返班機。班機到了,下來了一批旅客,一個個顯得忙忙碌碌,勁頭十足。我混入他們的隊伍,同其中兩位旅客一道停在阿維斯的辦公桌前。這兩位旅客預先辦有租用汽車的手續。而我是臨時租用,手續要複雜一些。我有絕對可靠的佐治亞州駕駛執照和護照,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使用的。我使用了那張假信用卡。這時我心跳得厲害,生怕電腦會查出上面的卡號盜自佐治亞州迪凱特的一位儲戶,從而發出警報,但是什麼也沒發生。我填完表格,匆匆走了。」 「你用了什麼名字?」 「蘭迪·奧斯汀。」 「我有一個很大的疑問,蘭迪。」卡爾說著,咬了一口比薩餅,慢慢地咀嚼起來。「既然你已經在機場,為什麼不直接乘飛機離開莫比爾?」 「唔,我也這麼想過。我吃早飯的時候,看見兩架班機正在起飛,真想跳上飛機一走了之。但是這裡還有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不得不做出留下來的決定。」 「那是什麼事情?」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驅車去墨西哥灣,然後向東到了奧蘭治比奇,在那裡我租了一套小公寓。」 「這也是事先偵察好的?」 「當然,我已知道他們會收現金。那時正當二月,氣候寒冷,生意清淡。我服了點鎮靜藥,睡了六個小時。晚上我看電視,看到晚間新聞報道我死於嚴重車禍,我的朋友因此心力交瘁。」 「你這個傢伙。」 「我驅車去雜貨店,買了一袋蘋果和一些減肥藥。天黑後,我去海灘散步。我隱匿在莫比爾一帶時,每天都在海灘散步三小時。第二天上午,我溜進帕斯卡古拉買了一份報紙,發現我那張肥頭大腦的照片出現在頭版。接著我看了描述這一悲劇的報道,看了你撰寫的十分動人的祭文,還看了葬禮將於哪天下午3時舉行的告示。於是我回到奧蘭治比奇,租了一條帆船,及時趕到比洛克西幹我的事情。」 「報紙上說你觀看了自己的葬禮。」 「不錯,我是躲在公墓另一邊的一棵樹上,用望遠鏡觀看的。」 「這件事似乎幹得很不明智。」 「是的,絕對不明智,不過我也是出於無奈。我得親眼看到我的計謀已經奏效,我要確保下一步行動萬無一失。」 「你大概事先就查明那棵樹能提供極好的觀察位置。」 「不。事實上,我一點把握也沒有。我驅車離開莫比爾,向西駛入州際公路。這時我不停地對自己說,別幹這事,別靠近比洛克西。」 「你這個大塊頭能爬上樹?」 「這是逼出來的,那是一棵樹葉茂盛的大樹。」 「幸虧上帝保佑你。要是枝椏斷裂,你跌了個倒栽蔥,那才好呢。」 「你不會這樣想的。」 「怎麼不會?我們擠在墳墓周圍,強忍著悲痛,安撫著遺孀;你卻像一隻肥蛙似的坐在枝椏上暗自發笑。」 「卡爾,你只不過是假裝發怒。」 他的話是對的。四年半的光陰已經將卡爾心中所能激起的惱怒蕩滌得一乾二淨。要不然,他怎麼會喜滋滋地坐在病床的下首,一邊與帕特裡克合吃一隻比薩餅,一邊聽取那些秘聞。 然而,就葬禮這事來說,他們已經扯得夠多了。其他方面,帕特裡克也說了個夠。此時,兩人回到了病房,回到了帕特裡克感到不是很放心的地方。「告訴我,博根、維持拉諾那幫小子的情況怎樣?」帕特裡克說著,輕鬆地靠在枕頭上。他已經做好聆聽的準備了。 保羅·米蘭達最近一次接到女兒的電話是在兩天之前。她現住新奧爾良一家旅館,依舊在為那個神秘的新委託人到處奔波。她也依舊告訴他,由於那個委託人在巴西有仇敵,說不定有人會打聽她的下落,並對他進行監視。至於她前幾次電話,均是三言兩語,支支吾吾,而且話音中帶著恐懼,雖說她在竭力進行掩飾。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惱怒,追問具體原因。她說非常擔心他的安全。他要她回家,並頭一次戳穿說,他已和事務所的幾個合夥人會過面,知道她被解雇了。她卻鎮靜地解釋,這是她自願的。現在她是單獨開業,有著一個從事國際貿易的十分富有的委託人。像這樣的較長時期的在外奔波,將是常有的事。 他不想在電話裡同她爭論,尤其是他非常擔心她的時候。 此外保羅也對一些鬼鬼祟祟的跟蹤者感到心煩。那些人一直暗藏在街道上。每逢他步行去集市,或者驅車去天主教大學,他們就跟在後面。不管他怎麼努力,就是擺脫不了他們。保羅和伊娃那個公寓大樓的管理員說過幾次話,獲知該大樓同樣有一些鬼鬼祟祟的人在活動。 他的最後一堂課——德國哲學概論——於1點鐘結束。此後他留在辦公室輔導一個學習困難的學生。半小時後,他動身回家。天下著雨,他忘了帶雨傘。他的汽車停在教學大樓後面專供教職工使用的小小停車場內。 奧斯馬爾正在那裡等候。保羅頭上遮著一張報紙,眼睛朝下,一邊離開大樓,一邊沉浸在思索中。當他踏著樹上滴落的積水,來到自己的汽車旁邊時,思緒已到了千里之外。緊挨著他的汽車的是一輛很小的紅色菲亞特牌送貨車。司機出現了,保羅沒有注意。接著司機又拉開了送貨車的後門,保羅還是沒有注意。正當保羅伸手到口袋摸鑰匙時,奧斯馬爾從旁邊將他一推,他撲通倒在送貨車內,手裡的公文包掉到地上。 送貨車的後門關上了。黑暗中,冰涼的槍管頂住他的眉心,同時有人吩咐他別出聲。 司機室的門被打開了,保羅的公文包裡的講稿撒滿了整個車廂。 然後這輛送貨車箭也似的離去。 保羅遭綁架的消息隨即被報告警察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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