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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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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在活動,對不對?他們逮住了我,但沒拿到錢。對於他們,錢要重要得多。這點不要忘記,桑迪。他們要拿到錢才會罷休。」 「那麼在這裡安裝竊聽器的會是什麼人?好人還是壞人?警察還是惡棍?」 「他們為了找回那筆鉅款,已經花費了很多錢。」 「你怎麼知道?」桑迪問。帕特裡克只是聳聳肩,仿佛再講下去沒有意義似的。 「他們是誰?」桑迪問。一陣停頓。這種停頓也曾出現在他和利厄的談話中。每逢她要轉換話題,就要使用停頓。 「坐吧。」帕特裡克說。兩人相對而坐。桑迪取出四小時前利厄給他的文件夾,該文件夾收有許多關於特魯迪醜聞的材料。 帕特裡克一下子認了出來。「你是什麼時候和她見面的?」他急不可待地問。 「今天上午。她很好,要我轉達她的問候,並說沒人跟蹤她,還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桑迪沿著桌面把一個信封推了過去。帕特裡克抓起信封,撕開,抽出三張信紙,然後慢慢地看了起來。他居然把自己的律師給忘了。 桑迪快速翻著文件夾裡的材料,把特魯迪與情人一道躺在游泳池旁的幾張裸體照片找了出來。他恨不得馬上把照片交給她的律師。三小時後兩位律師將在莫比爾會面。 帕特裡克看完信,小心地折好,放回信封。「我另外寫了封信,請交給她。」他把目光移向桑迪,瞥見了那些照片。「挺熱乎的,呃?」 「令人吃驚,以往的離婚案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 「唉,說來話長。我和她結婚快兩年的時候,碰見了她的前夫,完全是無意中碰見的。那是在新奧爾良一次聖徒活動的聚會上。我們一道喝了幾杯酒,他談起了蘭西,也即照片裡的那只雄貓的情況。」 「利厄解釋過了。」 「因為當時特魯迪已經懷了孩子,我沒說什麼。雙方感情正在慢慢惡化,也許孩子能把一切彌補過來。她很善於偽裝,我決定奉陪,一舉一動都像自豪的爸爸。但一年以後,我開始收集證據。我不知道這些證據何時能用上,可心裡明白,婚姻終結了。我一有機會就外出——辦事、狩獵、釣魚、跟孩子過週末,等等。她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我和她的律師約好下午5點見面。」 「好,你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作為律師,就盼有這樣的機會。威脅話儘管說,但簽約得慎重。桑迪,她得簽字放棄一切權利,她不能要我半點個人資產。」 「你什麼時候把個人資產的情況告訴我?」 「快了,我向你保證。不過現在有一些更緊迫的事情。」 桑迪取出拍紙簿,準備做記錄。「你說吧。」他說。 「蘭西是個下流坯。他自小在波因特卡德特的酒吧裡鬼混,連中學都沒畢業,還因販毒蹲了三年大獄,總之,是個孬種。他在黑道上有朋友,還認識幾個亡命之徒。我還有一疊材料,是關於他的。看來利厄並沒有把那個文件夾給你。」 「是的,她只給了這個文件夾。」 「下次讓她拿給你。那些醜聞,我收集了一年,靠的還是那個私人偵探。蘭西本人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一幫朋友。而且特魯迪有錢。我不知道那筆保險費還剩多少,但可能沒有花光。」 「你認為他要謀害你?」 「有這種可能。想想看,桑迪,眼下只有特魯迪希望我死去。我要是不在世,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花剩下來的錢,也不用擔心保險公司逼她還款。我瞭解她。對她來說,錢和那種生活意味著一切。」 「但是他能——」 「他能辦到的,桑迪。相信我,他能辦到的。」 他說這話時,顯得極有把握,仿佛他本人有過這方面的經歷似的。頓時,桑迪覺得自己的血涼了。 「這並不難辦到。」帕特裡克又說了一句。只見他兩眼射著怒火,眼角魚尾紋十分突出。 「好吧,我該做些什麼?總不至於和司法助理一道守在門外吧?」 「我要你主動出擊,桑迪。」 「說吧。」 「首先,你告訴她的律師,你的辦公室已經接到密報,蘭西正在尋找殺手。今天會面結束時,把這話捅給他。到那時,那傢伙已被你制服,什麼話都會相信。你告訴他,打算找警方商量此事。無疑他會給自己的委託人去電話。儘管她會矢口否認,但她對他的信任已動搖了。而特魯迪也會想,大概什麼人在懷疑她和蘭西正打這個主意。然後,你去縣司法部和聯邦調查局,把同樣的話再說一遍。你告訴他們,為什麼會對我的安全感到憂慮,並堅持要他們去找特魯迪和蘭西詢問。特魯迪這人我很瞭解。她可以為了錢而犧牲蘭西,但若是自己脫不了身,就不會幹的。既然警方已經找上門了,她會覺得還是不幹為妙。」 「原來你早已有考慮,還有嗎?」 「有。你最後把這話洩露給新聞界,你得找一個記者——」 「這應該是容易的。」 「他必須相信你。」 「那就難了。」 「其實也不難辦到。我一直看報紙,心中已經有了幾個對象。你把他們的情況摸一摸,揀一個最中意的,示意他把你的話在報上捅出去。為了讓他相信你,你可能事先給他提供一些真實的新聞。那些傢伙一直就是這樣幹的。你告訴他,司法部長正在對帕特裡克的妻子試圖借職業殺手之手來保住保險費的傳聞進行調查。他會捅到報上去的。而且他也不會想到去核實。反正,報紙上那麼多消息都是沒有經過核實的。」 桑迪一面做記錄,一面對自己的委託人能做出如此周密的安排感到驚訝。他合上文件夾,把筆擱在上面,問:「這樣的材料你有多少?」 「關於醜聞的?」 「是的。」 「大概有50磅。自我失蹤的時候起,它們一直被鎖在莫比爾的一個小型保險庫裡。」 「有沒有別的材料?」 「還有另外一些人的醜聞。」 「他們是誰?」 「我以前的合夥人,等等。以後我們能用上的。」 「什麼時候?」 「不久,桑迪。」 特魯迪的律師傑默裡·裡德爾頓年已60,粗脖頸,臉上笑嘻嘻的。他擅長兩類法律業務:大的難處理的離婚案和以騙取政府錢財為目的的金融諮詢。他是個記憶力強的人,具有多重不相協調的性格,事業成功而衣著樸素,思維敏捷而相貌平常,面帶微笑而用意狠毒,語氣溫和而尖酸刻薄。他的辦公室設在莫比爾商業區,面積很大,到處可見年代已久的案卷和過時了的法律書。他客氣地迎接桑迪,請他在椅子上坐,並問他要不要飲料。畢竟,現在是5點過幾分了。桑迪婉言謝絕,傑默裡本人也未喝任何飲料。 「那位老兄還好吧?」傑默裡笑嘻嘻地問。 「我不明白你是指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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