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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六十一號!」消防局長說。

  「六十二號!」

  卡雷·威考夫往前走去。參議員一步跨到他面前。「我是六十五號,」卡雷說道,舉起手中的紙條。

  參議員瞥了一下紙條,點點頭,退了回去。「會輪到你的,」他說。

  龐大的建築物裡,溫度在不斷升高。高溫隨著暮色一樓接一樓地往上爬。

  廣場上,天色幾乎全黑了。照明燈已經架設好了。燈光下,移動著的人和機器在大樓上投下扭曲了的影子。

  在警察組成的人牆後面,人們靜靜地站著,沒有人動,沒有人唱歌,沒有人說話。

  沙龍巡警說:「這真像是一幅地獄圖,弗蘭克。」

  「是的。」弗蘭克·巴恩斯的聲音很平靜,很嚴肅。「只有他媽的靈魂還藏著。」

  一縷餘暉還殘留在高天。褲形救生器正朝著貿易中心樓頂滑去。

  「你認為能把他們全救出來嗎?」沙龍問道。

  巴恩斯聳聳肩。「即使能,這在記憶中也是悲痛的一天。」

  ***

  「七十六號!」消防局長叫道,由於煙霧和緊張,他的聲音有些嘶啞。他不斷地乾咳著。

  參議員從西窗轉過身來。呼吸已經很困難。他四下看了看巨大的眺望廳。

  消防門邊,白色的桌布下躺著格羅弗·弗雷澤的屍體。

  在附近的一張椅子旁邊,躺著參議員不認識的一位老人,嘴和眼都睜著。參議員看得出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本·考德威爾躺在大廳中央,他是在那兒倒下的。他的身體象胎兒在母體中一樣蜷曲著。

  地板上的那個招待舉起酒瓶,請參議員喝酒,臉上帶著一絲傻笑。

  「謝謝了,」參議員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很有力。他挺直身子,朝辦公室走去。

  州長坐在椅子裡。他抬起頭,說:「坐吧,傑克。我們談點什麼?」

  ***

  海岸警衛隊軍土長和克倫斯基一起把那人從救生器裡抱出來。「抱住。」軍士長說,然後提高聲音:「氧氣!,他朝眺望廳揮渾手,救生器開始慢慢往回滑去。

  「七十七號,」軍士長說。他對步話機說道:「布秋茨。他需要急救。」

  然後,他站在那裡等著,眼睛望著眺望廳的窗戶。

  貿易中心樓頂從一開始就很冷。現在,在最後一抹夕照下,大家都感到寒氣刺骨。

  軍上長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適。「想想那些呆在上面的可憐蟲吧!」他說。「熱得夠嗆。」接著:「瞧!」他的聲音第一次出奇的大。「瞧!褲形救生器空著回來了!」

  褲形救生器蕩過窗戶。沒有人接過去。靠著自身的重量,褲形救生器開始往下滑,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旋轉著,晃蕩著,象瘋了一樣——

  「噢,天啊!」軍士長叫道:「完了!」

  沉重的主繩象蛇一樣滑出窗口。高溫已經把繩子融化,繩子掉了下去。

  「閃開!」軍士長叫著,自己也跳向一邊。沉重的主繩狠狠地打在屋頂的拴柱上。

  軍士長拼命朝眺望廳的窗戶望去。他伸出手:「拿望遠鏡來。」他舉起望遠鏡默默地看著,然後把望遠鏡吊在脖子上。

  他慢慢拿起步話機。「樓頂要辦公室。」

  「我是辦公室。」納特的聲音。

  軍士長的聲音毫無感情。「繩子斷了。你們在下面可能會找到褲形救生器。救生器沒有載人。」

  納特輕輕他說了句:「天啊!」

  現在的時間是8:41。從爆炸到現在已過去四小時十八分鐘。

  聖殿夷為平地!

  尾聲

  在傍晚的寒氣裡,有兩個人默默地走著,一個街區接著一個街區,漫無目的。

  最後,他們停了下來,像是聽到一個聽不見的召喚,都轉過頭來。

  最後一束陽光灑在大樓頂上。下面,整個建築在正在聚攏來的黑暗中燃燒著。大樓如同一堆跳躍的火花熄滅後留下的餘火,不再翻滾。

  納特說:「我們已經竭盡了全力,可還不夠。也許我們還沒有竭盡全力。」他的聲調低沉、粗魯。

  「已經完了,」帕蒂說。「別再管它,走吧。」

  「去哪兒?」

  「只管走就是了。」帕蒂語氣溫柔。「朝前走,莫回頭。沒有回頭。」她停了一下。「全都——拋在我們身後。全都。」

  他們又開始向前走,肩並著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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