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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十、未婚妻

  早晨,珍妮在空蕩蕩的大床上醒來,陽光從蘿莎拉開窗簾的窗子射進來,幾乎使她目眩。送到床上來的早餐有熟巧克力和香脆的麵包卷,等她梳洗後,蘿莎帶來一批包括了長袍、裙子和低領衫等等的衣服供她挑選。

  「少爺送來的,」蘿莎先說,而且接著補充道,他已經上路要來這裡了。」

  珍妮本來想尖酸的問一句:「那麼少爺是在那裡過夜的?可是結果沒說。蘿莎走後,她挑了一件簡單的白棉布長衫換上,心裡忍不住不悅地想,他到哪里弄來這些衣服她正在夾頭髮時,斯迪進來了,皺著眉站在門口說:

  「你好象要上屠宰場的羔羊。」

  「也許是因為你太常給我那種感覺吧。」她反駁道。他的眼睛則好玩地眨了一下。

  她轉身打量他,驚異得睜大了眼。今大的他好西班牙化,貼身的背心和長褲,短外套,胡了也卷得比平常緊,看見她的眼光,他扮起鬼臉。

  「我的祖父是老派的保守紳上,我這身打扮只是為了取悅他,」「想不到你也會因取悅他人而勉強自己,」珍妮冷冷地說。她轉身面向梳粧檯繼續弄她的頭髮,「結果他高興了嗎?」

  鏡中的他聳聳肩:「我的祖父見到我永遠是生氣的,,我忘了他的生日,而且接下來……」

  「對,」她又轉身面對他,「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我還是你的犯人是不是?」

  「絕對不是了,親愛的,這是你的房子,隨便你高興住多久都可以住下去。我們在墨西哥常說,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我帶你去園子走走好嗎?這時間那裡很清涼,你會喜歡的。」

  「不要扯離話題,摩斯迪,或者我該入境隨俗叫你少爺?怒火燃燒了珍妮的眼睛,使它們在陰暗的房間中閃閃發亮,她握拳的雙手壓著腿的兩側,「這只是你親戚的房子不是嗎?你怎能這麼慷慨。而且你能否告訴我,你去墨西哥城的期間我要做什麼?你是否把我留給你的親戚當玩物一象從前穿過這些衣服的女人一樣?」

  「閉嘴,珍妮!」他怒得抿緊了嘴,下巴的肌肉顫動著,「你真有本事,總是能惹得我忘掉一切的修養。跟我到花園去,聽聽我要跟你說的話。」

  他抓注她的手腕,將她由另一道拱門拉進一座有個小噴水池的花園。那兒到處都是花朵,腳下石頭是溫熱的。

  小陽臺上有兩張籐椅和一張粗糙的木桌,斯迪將她塞人一張椅上,自己頗不耐煩地在另一張落座。珍妮揉著手,瞪著他。

  「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粗暴?推來拉去,只因為我不是男人,沒有反抗的力量……」

  他眨眨眼阻擋住仰身靠在椅背上便會接觸到的陽光:

  「噢;老天,你就學學不要那麼張牙舞爪的好嗎?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其實我是想把你在床上輕聲喚醒,希望你有比前天拿刀殺我時更好的心情。」

  「我只是後悔沒把你殺死!噢,如果你知道我……」

  「你還想說你是多麼恨我嗎?不必麻煩了,親愛的。

  我聽過大多而且也的確相信了,不過,」他懶洋洋地睜開眼,。她因裡面那一閃而逝的激情瑟縮了一下「我猜想如果你要是柔順而且渴望我的擁抱,我也會很快厭倦的,而且……」他的眼睛又懶了起來,而且突然改變了話題。

  「我該介紹雷納跟你認識,你會喜歡他的,他踉我完全不同。也許我該先提醒你,你不必擔心雷納會在我走後接收你。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一切止于朋友:其實他受過准神父的訓練,後來不知為何沒有當成,我也很驚訝。」

  「也許你的表現使他幻想破滅。」珍妮嘲諷道。

  「也許吧,不過你會發現他是一個好朋友。蘿莎去給我們端柳澄汁了,喝完後一起去見他好嗎?」他央求的語氣出乎她的意料,也使她在不解中點了頭。

  這兒的一切很平靜,而且跟斯迪吵架永遠沒有結果。

  最後他還是會為所欲為。

  結果,珍妮卻很高興地發現她喜歡歐雷納。第一次見面,她就感覺到他內心的平靜和力量,尤其是他的態度非常的平和,他是一位紳士。以傳統的禮貌和善良的心接納她。

  他在大廳中,看見斯迪帶她進去便站起來、他很高,有一副和斯迪一樣寬肩窄腰的身材,黑髮並不過長,旁分的髮型透著機智。珍妮發現,他的淺色皮膚和唬琅色的眼睛,簡直可當法國人或意大利人。反正他不象她見過的任何墨西哥人,也許他是純種的西班牙人吧!

  她本來有些僵硬和害怕,如今見到宙納,看見他眼中們親切和瞭解,身體才漸漸解凍。

  他以標準的禮節向她鞠躬,執起她手以唇輕觸。她又聽到斯迪剛才說的「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的話,然而她感覺得到,他是真心的;正式見過面後,他改用流暢的英語與她交談。

  他技巧地避開她所處的奇怪處境,拿她當上賓一樣地對待。雷納這套老式的禮貌中,其實有著人們很容易忽略的親切和機智。他頗象一個隱士,甯取讀書之樂而棄輕浮的活動。

  女人之所以不能吸引他,是因為他覺得她們太虛榮也太膚淺,至少他舅父為他安排相親的女子都是如此。這當然不是這些女人錯,因為她們從小就被灌輸她們次於男人的思想,以及人生只是找人結婚、建立一個家的生活目標。教育對女人完全是一種浪費,人們認為一個想得太多而懷疑命運的女孩不會是個好新娘。雷納很不喜歡這種制度,便把自己埋在書本和寫作之中。他用筆反抗暴政,這有時會令他鄙視自己,不過流血革命更叫他厭惡。他一直是個思想家,而維特則是實行家,喜歡冒險,喜歡行動。

  也許是他們相反的天性,使他們成為最好的朋友。

  雷納是全家唯一知道斯迪真正的工作的人。他很羡慕他的自由,雖然那並不是他會選擇的自由。維特天生就是一個狂野而無拘束的冒險家。自從他母親,也就是雷納的表姨蘇珊把還是小男孩的維特帶回來後,雷納就經常護著他,對抗他祖父那毫無伸縮性的嚴曆教條。他的祖父!雷納想到富蘭先生就不禁歎氣。如果他知道這個孫子最近這次的違規行為,那豈不要天下大亂了。斯迪的遲歸,已夠叫他憤怒,幸好他並不知道斯迪其實是湊巧回來的。不過等他發現……其實最後一定會發現一……這位小姐,那才是.....昨晚他們就為此吵過,那時斯迪蒼白著一張臉帶著流血的刀傷去書房找他。雷納依他從書上看到的知識,盡可能地替他敷了藥。『原來……你又惹麻煩了!」

  「惹上了一頭野貓,她全身都是爪子,尤其長於在我不注意的時候攻擊我。」

  「哦?」雷納把眉一揚,「這可真不尋常,你竟然會找一個不情不願的情婦?這話倒提醒了我,你會帶女人來這裡,也很不尋常,你知道你祖父……」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你知道我必須趕去墨西哥城,可是我不能帶著珍妮一起去。我要是早想到這些後果就好了,可是我當時氣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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