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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九、血之戀

  陽光穿過了空氣中厚厚的塵埃射在她臉上,把她曬醒了,她驚慌了一陣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一切都想起後,她本能地回頭找斯迪,但舉目皆無他的人影。她掀開床單跑到門口,驚訝地發現門竟然沒鎖。她皺起眉頭想了一下,他是決定信任她了嗎?或是深信她根本無處可逃?

  房裡很熱,她則因長睡而昏眩,甚至無法清晰思考。

  她聳聳肩離開門前走去水盆邊,用斯迪的頭巾擦洗身子。

  她發覺自己瘦了,加上原本就不特別大的胸脯和臀部,她扮起男孩來一定沒有問題。她湊近水盆上裂痕斑斑的小鏡子,頗覺自己愈來愈象流浪成習的吉普賽人。

  街上突然來的騷動使她忘了正在做的事,而跑到窗口打開木片窗時,發現自己正面對著至少五個以上和她一樣驚慌的法國士兵和他們手裡的長槍。他們的紅藍制服令她想家,而當那個慌亂的上士以破西班牙語向她解釋他們以為突然打開的窗於會有麻煩的本意後,受了一肚了委屈的她不由得對他們說出法語。

  士兵們任馬兒在地上掀起團團灰塵,忘形歡呼起來,一直到掛著中尉階級的一個年輕人過來查看何事使手下喧嚷不前時,珍妮從他盯著她的眼光才發現自己僅有一頭長髮披在身上。燒紅了臉頰的她趕緊退開,關上窗不理他們愛慕的呼喚,她突然不服氣地想,也許那個小村並不是法國人摧毀的,華瑞茲黨也可能下毒手,如果這些法國軍人能救她,他們一定會的,她就可以跟他們去墨西哥城,看摩斯迪有多大的膽於敢阻止她,身為華瑞茲黨徒。他不會敢的……她趕緊跑到鞍袋旁邊,從裡面抽出僅有的一件薄棉內衣套上,就在這時斯迪進來了,她抬起下巴瞪著他。

  他膨地關上門,人則靠於其上,臉上一片陰霆,他們一起旅行的這幾個星期,他開始蓄須;那使他比任何時候更象海盜。

  「你的軍人朋友們,正在樓下纏著胖女人找一位新來的法網妓女,」他的聲音象只冷酷的禿鷹,「要我讓他們上來嗎?珍妮?」

  她沒想到他們一下子就認為她是胖女人手下的女孩,其實她能要人家怎麼想呢?

  「你太傻了,你可知道這些法國人可能己有幾個月沒見過一個白種的婦女了,你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嗎?」

  那有什麼不同嗎?還不是跟你一樣?她從鞍袋中抽出一件絲質衣服按在胸前,「不必那樣看我,現在你也沒法阻止了,摩斯迪,而且等我跟他們的中尉解釋後,他會保護我的。」

  「天哪,你真的還那麼天真?他們要的是一時之樂,而非要花幾個月時間才能證實的落難故事。你打算供他們享樂嗎?」

  「你總是歪曲事實!」她嚷道,「別以為你能嚇得住我!

  我寧可下樓去冒險一試,也不願繼續當一個被你羈囚的妓女!」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只聳聳肩放下手。「好吧,珍妮,如果你真想那樣做。不過容我勸你先把人服穿好,以免你下樓時引起誤會。」

  想不到他竟然那麼輕易地屈服了,她驚疑地看著他。

  直到樓下響起狂喊才使她跳了起來。

  「你的朋友不耐煩了」,」他輕輕地說「快吧,否則他們就要找上來了,看到那麼方便的一張床,他們可能不願意聽你解釋了。」他上前一步,她則本能地後退。」不必怕,你有那麼多朋友在下面,我敢怎麼樣?我只是幫你把衣服穿好。而已,你這頭髮也該梳理一下,不是嗎?」

  他不由分說就把她推到梳粧檯前,抓起梳子不理她的痛叫逕自往下直梳。「你幹嘛?她生氣地問道。「你已承認無法阻止我下樓,更不能禁止我向那個好心的中尉道出實情,如果你有你假裝的一半聰明。現在就應該趕快逃命。」

  他丟下發梳抓住她的肩將她轉過來面對他。」現在要逃太晚了」,而且我從來不喜歡逃避。事實上我打算護送你下樓,這或許也是挺刺激的一件事。」

  「你瘋了!」她象耳語般說出這幾個字「他們會殺你的!」

  「我也會抓幾個墊底,再說那比面對劊子手或拷問好多了,雖然我相信那是你的希望。,』「我不會接受你的威脅而保持沉默的,摩斯迪!我們要算的帳太多了。」

  「那就算吧!告訴他們,你是被我綁架的……但別說我與華瑞絲黨有關係,那只會害死這兒的許多人,你看過那個村子的慘狀,你難道希望它重演?殺人是會紅眼的,此事會演變成屠殺。結果,你還是會受到他們的蹂躪,七個法國兵、十五個墨西哥非正規軍,有你忙的。」

  「我不相信你的話!你根本就是說謊,他們絕不會做這種事。」

  門上有人緊張地輕敲,珍妮咬住唇忍下滿腔的憤怒。

  「維特!看在聖母的份上!小姐再不下去,那些法國人要上來拆掉我的房子。」

  「就說我們馬上蔔來,她只在梳理頭髮要使自己更美麗,難道不是嗎,親愛的?別擔心,就照我告訴你的話說吧……記住說你也是很討厭我們在這裡的。」

  胖女人的腳步遠了,珍妮卻發現自己瞪著斯迪。他的穿著很嚴肅,一身的黑,只有背心是藍的,半長的外套上好遮住腰下所掛的槍。

  「你好象要去參加喪事似的!她不假思索他說出,他哈哈笑時,她卻又生氣了。

  「參加我自己的喪事!好啦,親愛的,你何不趕快把頭髮夾好,我們的准勝利者不喜歡等待了。」

  他捏著她的手臂和她一起下樓,己熟知他脾氣的她,覺察到一股緊張,那是隨著危險而來的一種一觸即發、魔鬼見了都要發愁的情緒。他當然是拿她在賭,但她已漸漸相信他其實正在享受冒險的刺激。她忿忿不平地想到,她也要享受一下。她要跟他玩次貓捉老鼠,讓他去等。去猜最後的一刻幾時會到……然後她將在他最沒料到的一刻、在他以為她不會下手的一刻控告他。

  酒吧裡盡是大吵大鬧,用法語和西班牙語叫著要酒、要音樂、要女人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穿著制服,老百姓早就跑光了。角落一小支樂隊正拼了命似地演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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