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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五、處女

  摩斯迪赤裸的上身披著毛毯,臂上的傷口紮著手帕,蹲在一堆印第安人的營火旁,臉上和圍火而坐的康曼奇族人同樣的沒表情。象徵友誼的煙管伸到他手上時,他恭敬地舉起,吸了一口,緩緩將煙吐出,再交給他右邊的武士山貓。那是他最新的插血兄弟,剛才他就是為了說明自己還是蛇族人,沒有被白人腐化,而跟山貓比武。

  現在,山貓的父親……那個老酋長,全身披掛起武士的戰袍,開始讚美康曼奇勇士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出身。

  斯迪久不習慣蹲踞,小腿肌肉早已痛得僵硬,不過他仍強忍著不露聲色。

  幸好他追上的這一隊剛巧是與他有淵源的康曼奇族,他們也是出來追殺一星期前劫掠他們部落的阿帕奇人。也幸好他還沒忘記當年受過的技擊訓練,因此在技巧地擊敗山貓之後,他還自願要幫他們去追阿帕奇人。老酋長為了感謝他,命令山貓與他結為兄弟,把他從前一位老朋友的「兒子」也認作自己的孩子。

  明早他就要穿上戰彩一起出擊,今晚老酋長的話還多著哪。他不想注意腳上的痛楚,便去想篷車隊的事。希望他們聽從柏克的命令,等他這裡的事辦完後,他應該能在他們進入隘口前與他們會合,何況他還有重大任務在身。

  篷車隊黎明就出發了,婉蜒如蛇樣在草原上前進。蘇亞仍然睡著,珍妮披上毛披肩陪阿麗坐在座位上。在法國長大的珍妮,對有色人種沒有偏見,因此時阿麗一向頗為友善,阿麗也把比自己只小一歲的珍妮當成知心的朋友。

  「小姐,你看摩斯迪先生找到印第安人沒有?雖然戴先生一點也不擔心,不過他會不會先讓印第人給發現呢?」

  阿麗對睡眼惺松的珍妮說。

  「我連有沒有印第安人都還不敢確定呢!不過如果有的話,聰明的摩斯迪當然不會傻到太接近他們。反正,我認為沒什麼好擔心。」

  「然而到第三天他們準備要紮營時,摩斯迪還是沒有回來,眾人開始因各自的理由擔心了。

  戴柏克嚴肅地沉默著,連維金斯部沒心情饒舌,凱爾埋怨以這種速度前進,牛群都瘦了,而且他們已損失了兩頭小牛。

  他們幾乎已到山腳下,每個人的心情都沉重而暴躁,蘇亞把阿麗罵哭後,自己也哭個不停。原本精神抖擻的珍妮,看見凱爾來火邊吃飯,也只捧著盤了有氣無力地打了聲招呼。

  男人又開始力行止吵了起來,柏克不理他們,繼續指派守衛,明天他們就要過隘口了。熱烈的爭吵聲中突然傳來一陣漸行漸近的馬蹄聲。柏克抓起望遠鏡細看;

  「單騎……」他輕輕他說,「先別開火,可能是印第安人……也可能是斯迪回來了。」

  維金斯搶過他的望遠鏡:「我看看,我的頭髮雖然灰了,不過眼睛可好得很呢!」

  「如果是摩斯迪,他可真有膽子,三天來沒有任何消息,居然還敢回來!」凱爾火暴地說。

  「看起來象印第安人,不過也可能是摩斯迪,那馬很象他的。!」維金斯最後說。

  塵土使他們無法看清來人,一直到他帶著一聲使女人驚叫、使男人要拔槍的康曼奇戰吼行進營地時,他們才確定那是誰。

  「他媽的笨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鬼叫什麼?」柏克對滑下黑馬的人厭惡的斥責道。

  珍妮原是跳著站起來的。現在則靠著那輛車的輪子上,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她咬著唇,強忍住一顆狂跳的心,她告訴自己,這是被他那聲狂叫嚇出來的,他實在沒有權利這樣嚇他們。

  她的心裡早已認定他死了,如今他卻如此吼叫著闖進營地來,一對藍眼灼灼逼人。可看看他的外表,真丟人!

  他難道沒法記得營裡有女人?她才不要像別人一樣與興奮的圍上去問話呢!

  摩斯迪赤著上身,臉上和胸前仍有印第安人的戰彩,額上綁著珠子串成的發帶。他的靴子和襯衫綁在鞍上,腳上改穿康曼奇族的軟皮長靴。他棕色的肌膚與印第安人一模一樣,叫珍妮不能不注意。

  他下意識地用蹲姿在火旁取用咖啡,柏克問他到底為什麼耽擱了那麼多天?

  「他們是康曼奇族,我為了探出阿帕奇族的基地和人數,只好假裝幫他們出擊。」

  「你跟康曼奇一起出擊?維金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許久以前我跟他們住過,目前阿帕奇害怕的大概只有他們這一族了。結果追回了阿帕奇人不久前擄大的一些婦女。因此,我們過隘口時,應該不會再受到印第安人的攻擊,康曼奇人回去了,阿帕奇人還在舔傷口,能活著回去人的大概也不多。不過他們這一族很兇悍就是了。」

  「你的鞍上有幾張頭皮,是你自己剝的嗎?」

  「不錯,這是康曼奇族的習慣,我不能不遵守。」

  珍妮頗覺噁心,卻又忍不住好奇朝黑馬的方向看去,幸好有人已將馬兒牽開了。他怎能這樣草菅人命又剝人頭皮?他真是比印第安人還壞!

  「你受傷了?怎麼搞的?柏克急切的聲音使珍妮的眼光迅速跨過他們之間的距離盯住他。果然不錯,他出發時系在脖子上的手帕如今紮在手臂上;凝著幹血。

  「刀砍的。」摩斯迪簡練他說。

  「最好讓我看看,」柏克說,「我們應該有醫藥箱。」

  斯迪說已敷過草藥不必了,柏克卻堅持要消毒敷藥,維金斯己喚人去找急救箱。

  「你可能會中毒,印第安人的刀不乾淨的。」凱爾丟下一句惡毒的話轉身要走。

  但珍妮說:「我們的車上有急救箱,既然你們諸位先生那麼沒主張,還是讓我來照顧摩斯迪先生的傷吧!」阿麗已自動找出參議員周到地替她們準備的小箱子,珍妮拿著它冷靜地向火堆走去,他迅速站起來時,眼光已由驚奇變成了有些難解和挑戰的意味。

  「只是擦傷,小姐,」而且我沒時間沐浴,恐怕不大衛生」她不理會他話中的挖苦,也不理會別人的眼光。蘇亞蒼白的臉由驚訝變成不悅,維金斯呆住了,戴柏克表情難解。

  「光生,這些日子旅行下來,我們沒哪個人是真正乾淨的。如果你跟我來,我馬上可以把你的傷處理好。」

  她轉身朝她們的車走去,他只好聳聳肩隨後而行。

  他依她的手勢靠著輪了上下,柏克趕過來將破兮兮的衣服套進他的手臂,他取過柏克另一雙手上的酒瓶時,還有禮他說了一聲;「對不起,小姐,請等一下。」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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