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狂野的愛 | 上頁 下頁
一二


  他遲疑了一下拉住已在不安欠動有的馬,」沒什麼,只是想問她們、是否願意利用傍晚出來騎騎馬……」他不想面對阿麗過分看穿他的視線,垂下眼光往車內望去。一抹斜陽使他看見裸著臂和肩而睡的珍妮,那表情如此鬆懈而不懷戒心,似乎正等著一位愛人來訪她。他又瞥見阿麗那既瞭解又有些好玩的眼光,不能再這樣盯著車內了,可不能讓這女人猜到他的想法。

  「呃,我們馬上就要紮營了,」他凶凶他說,一邊策馬轉開,最好請兩位女士起來。」

  他驅使坐騎向他所負責的牛群跑去,一邊警告自己對珍妮的事最好慢慢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而且參議員不會喜歡他動這種念頭,他早已暗示他已為女兒訂下偉大的計劃。不過這是一個任何人都有機會實現其理想的國家,而且他的家庭和威廉家一樣好……反正旅途還長,許多事都可發生!

  日與夜和將人骨頭搖散的累人旅程,變成似乎永遠也改變不了的模式。為了牛群,他們只能慢慢地走,而且要遷就水草,然而有水的地方畢竟很少,所以他們奉命節約用水。

  熟悉這一套慣例後的珍妮,現在也能在天空才帶粉紅淡彩的時候就著衣趕去火旁吃早餐,她甚至也學會喝下廚子老路所煮的又濃又烈的咖啡。老路好象是從來不睡的,他的火永遠燃著,火上永遠煮著牛仔倦極提神用的咖啡。

  不久維金斯會高喊:「準備!」眾人便開始套車,起先那些騾子總是頑固而不聽話,等維金斯高喊「出發!」時,許多鞭子一起揮下,車子便匡啷開始滾動:這是珍妮最喜歡的時刻,清晨的空氣新鮮而純樸,把他們似乎永遠也到不了的遠山的崢嶸面目都弄得柔和了。

  日落前他們便紮營,把沉重的篷車圍成馬蹄型,廚房車總在最前面,等夜色四合時,燃著營火的小小空間便讓人覺得溫暖而安全,很難想像外面還有印第安人和更多的危險等著他們。

  凱爾把牛群安置妥當後,總牽來兩匹馬,讓珍妮和蘇亞享受一下黃昏騎馬之樂,珍妮通常與凱爾並騎,這時他的態度會比較輕鬆隨便,但總是很有禮貌。

  珍妮穿著在聖安東尼奧義的軟皮褲裙,改以往的側騎為跨騎後,騎馬便成為一項賞心樂事。

  連蘇亞都說現在的凱爾的確好看,曬成金黃的膚色襯得灰眼與曬白的金髮更迷人了,整個人看來更結實堅毅。

  有人陪著騎馬調情總是有趣的,由眼角餘光看去,珍妮知道凱爾總有一天會吻她,然後呢?她該准許他嗎?她會有什麼感覺?她已經知道每個男人的吻都不一樣,這是摩斯迪給她的教訓……每想到他,她仍禁不住地恨他。

  他根本不是個紳士,根本不懂得如何對待女士,不過她又忍不住記起他來參加她父親的晚宴時,穿著幾乎與她父親一樣無懈可擊的西裝,還有他的禮節,實在都顯示他不是那麼沒有教養的人。

  「我根本不願想起他,他是我最看不起的一種男人。」

  她想著,幸好從出發後他就一直躲著她。

  就連一坐到火旁就饒舌不已的維金斯也承認他不知道摩斯迪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大概象大部分的槍手一樣獨行慣了,他的嚮導做得很好,可是除了跟他的夥伴講講話,未免也太靜了。」

  「這種人有什麼話好說。」珍妮嘲諷道。坐在一旁的凱爾則咧嘴而笑。

  「絕不可能引起你這種良家婦女的興趣就是了。」凱爾放低聲音,似乎只是說給她一個人聽,她對他笑了笑。

  這是出發後的第六天,用為嚮導在柳樹叢間找到一條小溪,他們便提早紮營了,牛群已喝過水,目前在兩哩外的草原上安歇,水車上的巨桶也己裝滿。

  「為什麼我們不能在溪邊紮營呢?我多想洗個真正的澡呀!珍妮哀求地望著蘇亞。

  「河邊能掩護敵蹤的東西太多了,」維金斯解釋道,「每個人請服從命令留在營內。印第安人對這地區的每個水源清清楚楚,很可能有所埋伏,摩斯迪己去查看附近有沒有他們的蹤跡。」

  「我才不信附近有印第安人,我們走了那麼多天也沒見到一個,而且,誰要住這種沙漠。」

  「印第安種族很奇怪,思想和行動常不是外人猜得到的。」凱爾想要安撫她。

  「看來戴先生倒很放心,他的嗓子還不錯呢!」

  營地那邊牛仔們有自己的營火,柏克以吉他伴唱的柔和歌聲,那是珍妮聽不懂的西班牙語。凱爾有些不屑地說:「歌的好壞我不懂,不過他倒是個好嚮導……只是我一向不喜歡混血兒,我討厭混血仔;到現在還沒碰過一個值得信任的。」

  「混血?只因為他有西班牙血統?」蘇亞皺起眉問。

  「哪裡是西班牙?那是他們自稱的,其實是墨西哥和印第安人的混血。」

  「摩斯迪先生也很像是,除了那對眼睛……」珍妮輕輕他說,尤其他一身牛仔裝、皮革褲、紅頭巾和現在被太陽曬成深棕色的皮膚,但她沒敢多說。

  「我也聽過這種謠言,但沒有人敢當面問他,他們這種冷血槍手為了一點芝麻小事都能開槍殺人!」凱爾說,「這兒的法律實在應該改一改,難道說公平槍戰就使槍手有權殺害無辜的人?」

  「我只是討厭他以為他能命令所有的人!」珍妮又熱又累、渾身黏答答的,只想洗個澡。她覺得路上的灰塵已侵入她的頭皮和皮膚底下了,光用濕布擦根本沒用。有條河那麼近卻無法去泡泡,實在是天下最懊惱的事。哪有什麼印第安人?根本是摩斯迪要人家認為雇傭他很值得而杜撰出來的。

  珍妮突然站起來,口裡說:「我上找阿麗。心裡其實在想,小河並不遠,而且天還有一個小時才會黑,如果她動作快些蘇亞似丁知道她的想法,追了上來:「珍妮,你不是要抗命吧?那可能真的很危險,請你仔細考慮。」

  她們在車前停住,珍妮倔強地抬起了下巴,蘇亞心裡想,她這樣子多像威廉呀。蘇亞也渴望泡在清涼的水中,可是她早已聽了大多可怕的故事,使她個敢冒險。而且她有責任照顧珍妮。

  「珍妮,我求求你不要去,」她的藍眼中帶著憂慮,「也許現在就有印第安人看著我們呢!我相信如果沒有危險,摩斯迪---」珍妮又累又煩,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又是摩斯迪!煩不煩?他不是在警告這個就是批評那個,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正要爬上車又回頭說,「我就不信摩斯迪先生敢因為我違抗命令而開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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