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驚世未了緣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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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刺向長腿愛德華。國王向後一閃,同時對著正要向前來干預的兩位顧問大叫,「不要上來,讓他來!」國王冷笑著,他故意用左手抵擋匕首,讓手被刀子砍到。國王的眼睛在燃燒。「你終於會反擊了!」 然後長腿開始發洩自己的怒氣;他抓住王子,把匕首擊落在地上,推倒王子,然後開始以腳踢他。他一次又一次的踢,把力氣和憤怒都發洩在已經如行屍走肉的王子身上。 王子躺在地上,全身是血,一動也不動;長腿則咳得咯出血來。他一點也不在意,馬上恢復先前的談話,就好像剛才所發生的事非常平常。 「我們必須要求休戰,」長腿說道,他仍然喘著氣,但是試著要掩飾,就好像在毆打過兒子後喘不過氣來,是他個人的一大恥辱。 「如果休戰沒有成功,我們必須給他一些甜頭嘗嘗。但是我們要派誰去呢?我一定不能去,我如果去見華萊士,那我的命運一定是跟我侄兒一樣。你也不能去。假如蘇格蘭人看到我兒子是這副德行,那他們一定會認為他們能很輕鬆地佔領英格蘭。唉!我到底能派誰去談判呢?」 長腿算計著。 36 約克城的一切都變了。城牆仍然圍繞在城的四周,但是幾個城門都不見了。城裡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那些攻下約克城的蘇格蘭戰士有的從斯特林堡就開始參加征戰,有的則從萊納克村就開始了,他們已經披星戴月行軍了幾百里路,睡覺的時候,都是在空曠的野地上一躺,身上頂多蓋著圖騰,現在他們並不喜歡住在約克城內的空屋。他們從城裡找到一些食物,把它們帶出城,寧願在星空下煮食及睡覺。 自從攻下約克城後,他們所做的事無非是休息、治療傷口、縫補衣服,以及磨利武器,因為他們知道還有更多的仗要打。有一些人忙著掠奪城裡的財物,但是大部分的戰士們並不在乎這個。他們是高地人——農夫以及牧羊人。他們根本不需要城市裡的任何東西。約克城對他們來說只是第一站! 他們要跟著威廉·華萊士繼續作戰,直到攻進倫敦為止! 華萊士、赫密胥,以及史蒂芬都在前任總督的地圖室裡,貪婪地閱讀著當時世界上最棒、最詳細的地圖。他們有各式各樣足以幫助他們計劃下一個戰役的地圖,圖上都標有路線、港口、市集,以及水源等重要的資料。不識字的人也看得懂上面所標示的資料——地圖上的每一個東西都畫得很清楚,有的甚至還用不同的顏色來標示。正在看地圖的赫密胥抬起頭來,說道,「不管是往西或是往東,對我們來說都是很有利,往西是充滿牛羊肉的牧場,往東則是充滿美酒的城鎮。」 史蒂芬大聲說道,「我認為我們應該先喝酒,再吃肉。就如往常一樣,天父贊同我的意見。」 華萊士搖了搖頭。「往南。我們攻向南邊,那邊有長腿在那裡。」 老坎普貝爾沖了進來,一時興奮地說不出話來。「有一隊皇家的馬車來到這裡。他們插著休戰的旗幟,要求你在一個十字路口會面,馬車上飄揚著長腿本人的旌旗!」 「如果是一個埋伏怎麼辦?」赫密胥懷疑。 「我倒希望是一個埋伏,」史蒂芬說道。「我已經五天沒殺到一個英格蘭人了。」 華萊士佩上他的長劍。 華萊士帶了六個人,都騎著馬。另外他又派了塞奧瑞斯以及他的高地人先在路兩邊的樹林裡偵伺,以防敵人設下埋伏,華萊士則騎向約定的十字路口。當他們一行人快要到達時,蘇格蘭人按照計劃先停下來,由塞奧瑞斯自己一人像幽魂一樣偷偷地前進。十分鐘後,他回來向華萊士報告。「在前面的一塊草地的中央有一個漂亮的營帳。在營帳外面有十個士兵,裡面則隱約看到一、兩個人影。沒有埋伏,我繞了帳篷的周圍一圈。不過我們會在樹林裡等你們,以防萬一。」 當華萊士和他的隨從又要登上馬時,塞奧瑞斯又叫住他們。「還有一件事很奇怪,那些士兵不是英格蘭人。」 「你說他們不是英格蘭人是什麼意思?」史蒂芬問道。 「讓塞奧瑞斯繼續說,不要插嘴,」華萊士說出這句話是為史蒂芬好。塞奧瑞斯是一個短小精悍的高地人,他是一群山地戰士的頭頭,他們都以無比的忠心跟著華萊士。塞奧瑞斯跟其他華萊士帶下來的高地人一樣,非常忠貞,但也非常愛面子;假如有任何人懷疑他的話,尤其是當著華萊士的面,他很容易二話不說就砍人了。 「我的意思是他們是法蘭西人,」塞奧瑞斯瞪著史蒂芬說道。「法蘭西人應該不是英格蘭人,還是你想跟我辯論這件事?」 「我剛才只是沒有弄清楚,沒別的意思,」史蒂芬讓了一步。 「塞奧瑞斯,」華萊士插了進來,「我們走吧。」 塞奧瑞斯先帶著他的屬下離去,華萊士則和另外幾個騎馬的人騎向十字路口。在那裡他們看到塞奧瑞斯所描述的情形,有一輛皇家馬車停在營帳的旁邊,營帳則搭在一片草地的中央,陽光正普照著。有大約十二個士兵在營帳的旁邊晃著,他們並非穿著紅衣的英格蘭大塊頭,而是苗條的法蘭西士兵,穿著代表法蘭西皇家的藍色服飾。 華萊士和他的人以一個圓圈的隊形騎向帳篷。對方的士兵謹慎地看著,但是他們很有紀律,並沒有做出挑釁的動作。 蘇格蘭人在離營帳門口三十尺的地方停下來。 營帳裡並沒有聲音,華萊士的手握在劍柄上。 「長腿!我已經來了!」 侍從們拉開了營帳的門,從裡面走出來一位高挑、身材姣好的女子。當她正站在陰影裡面時,簡直像極了繆倫——並不是只有威廉注意到這個情形;他轉頭瞧了瞧赫密胥與老坎普貝爾,發現他們也有些吃驚。難道這是一個夢嗎?當這位女子走到陽光下時,威廉的臉色發白了。她低著頭走向威廉,是繆倫沒錯!他又做夢了——又或者是他瘋了。 她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了頭——他看到了王妃。 不是繆倫,但是在威廉端詳了王妃之後,還是很訝異於她是那麼像繆倫。無論是她的動作,她的身材,她裝扮自己的方式,都像極了繆倫。繆倫的身影一直佔據著威廉空虛的心房。 在伊莎貝王妃的出現讓威廉回憶起繆倫的同時,威廉帶給王妃的衝擊也是非常大,威廉的形象就是王妃心目中一直渴望的男子,在這之前,這個男子只是一種想像,但是今天這個在王妃心目中的想像化為真人了。高壯,強而有力,寬厚的肩膀,狂野的頭髮,一雙又柔又痛苦的眼眸。一個敢與世界上最強的國王敵對的男人;一個身經百戰而每戰皆捷的男人,但是看起來又是一個不重名利,隨時都可歸隱山林的男人。她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一個男人,也從來不敢奢望這世界上會有這種男人存在。 華萊士跳下馬,走到她的面前。他們倆的眼睛凝視著對方。她在他的臉上看到她的丈夫所缺少的東西,那就是悲傷。不管她曾經聽過多少有關威廉的傳聞,至少她現在確定她現在所看到的是千真萬確帶著悲傷的臉龐:他失去了他所深愛的女子,那失去愛人的悲痛還深深地刻在他的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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