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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1954-1965 戴恩 第18章 「喂,」朱絲婷對母親說道,「我已經決定我要做什麼事了。」 「我想,這是早已決定的了。到悉尼大學去學藝術,對嗎?」 「哦,那不過是在我制定我的計劃時讓你對這個秘密產生錯覺的誘餌罷了。不過,現在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啦。」 梅吉從她的活計上抬起頭來——她正在用麵團做著樅樹形的甜餅;史密史太太病了,她們正在廚房裡幫忙。她認為她不過是感到疲勞、不耐煩、不知如何是好罷了。人們對朱絲婷這樣的人有什麼法子呢?要是她聲稱,她打算到悉尼學著當妓女,梅吉也懷疑是否能讓她改變主意,天哪,可怕的朱絲婷,這個摧毀一切的力量中的佼佼者。 「往下說呀,我急著聽呢。」她說著,又低下頭做甜餅去了。 「我要去當演員。」 「當什麼?」 「演員。」 「老天爺呀!」樅樹餅又被撂到一邊去了。「喂,朱絲婷,我討厭當一個掃興的人,我實不想傷害你的感情,可是,你認為你——嗯,具備當演員的身體條件嗎?」 「哦,媽!」朱絲婷厭惡的說道,「我不是當電影明星;是當演員;我可不願意去扭著屁股,挺著乳房,噘著討厭的嘴唇,我想搞藝術。」她把一塊塊脫了脂的牛肉推進醃肉桶裡。「不管我選擇什麼樣的訓練,我都有足夠的錢了,對嗎?」 「是的,多虧了德·布裡克薩特紅衣主教。」 「那就算說定啦。我要到卡洛頓劇場向艾爾伯特·瓊斯學表演去,我已經給皇家藝術專科學校寫過信了。這是倫敦的藝術學校。我要求把我列在候補名單上。」 「你有把握嗎,朱茜?」 「很有把握。他們已經認識我很久了。」最後一塊該死的牛肉被塞進了醃肉桶中;朱絲婷把蓋子砰地一聲蓋在了桶上。「唉!我希望只要我活著就決不要再見到一塊醃牛肉。」 梅吉把滿滿一盤甜餅遞給了她。「把這個放到烤箱裡去,好嗎?燒到400度。我得說,它們會變成令人驚奇的東西的。我覺得那些想當演員的小姑娘們總是在沒完沒了地表演著各種角色,可是我見到你扮演的唯一的人就是你自己。」 「哦,媽,你又來了,老是把電影明星和演員混為一談,老實講,你真是沒救啦。」 「哦,影星就不是演員嗎?」 「是一種非常劣等的演員。除非他們最初在舞臺上表演過,才是好演員呢。我的意思是說,連勞倫斯·奧列弗偶爾也會拍一部片子的。」 朱絲婷的梳粧檯上有一張勞倫斯·奧列弗親筆簽名的照片;梅吉只是簡單地把那年看成是少年人迷戀的玩藝兒,儘管這時她想起來,她曾經想到過朱絲婷對此至少是有興趣的。有時她帶到家中,並在這裡住上幾大的朋友常常珍藏著泰伯·亨特和羅麗·卡樂霍恩的照片。 「我還是不明白,」梅吉搖著頭說道說道。「演員!」 朱絲婷聳了聳肩。「哦,除了舞臺我還能在什麼地方放聲大笑、喊叫和大哭呢?在這裡,在學校,或者在任何地方都不會允許我這樣的!我喜歡大笑、大叫、大哭,媽的!」 「可是你在美術上很有才能。朱茜!為什麼不當一個畫家呢?」梅吉堅持道。 朱絲婷從大煤氣爐旁轉過身來,手指在氣罐表上輕輕敲著。「我得告訴廚房雜工換煤氣瓶了;壓力太低。但是,今天還湊合。」那雙淺色的眼睛帶著憐憫看著梅吉。「媽,你太不現實了,真的。我想,這會被看成那種不肯切實地考慮人生道路的孩子們的想法的。告訴你吧,我不想餓死在閣樓上,死後才名滿天下。我想活著的時候就享有點兒小名氣,經濟上也寬裕。因此,我將把繪畫當作業餘消遣,當作一種謀生手段。怎麼樣?」 「你在德羅海達已經有一份收入了,朱茜,」梅吉絕望地說道,打破了自己那不管天塌地陷都保持沉默的誓言。「決不會有餓死在閣樓上那種事的。要是你願意繪畫的話,是沒有問題的。你可以畫。」 朱絲婷警覺了起來,很感興趣。「媽,我有多少收入?」 「要是你樂意,是夠你用的,根本不需要去做任何工作。」 「那多煩人呐!我將要在電話上聊聊天,玩玩橋牌而了此一生,至少我在學校的朋友們的母親大多數都是這樣的。因為我想住在悉尼,而不是德羅海達。比起德羅海達。我更喜歡悉尼。」她的眼中閃出了一線希望的光芒。「我有足夠的錢去做新式電療,去掉我的雀斑嗎?」 「我是想是的。可是為什麼?」 「因為到時候有人會看我的臉,這就是為什麼。」 「我以為容貌對於一個演員無關緊要呢。」 「再緊要不過了。我的雀斑是一種痛苦。」 「你肯定你不願意當畫家嗎?」 「相當肯定,謝謝你。」她來了一個舞蹈動作。「我要去當演員啦,沃辛頓太太!」 「你怎麼設法進卡洛頓劇院呢?」 「我試演過了。」 「他們錄取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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