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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你不會踢的。"他說,滿臉笑容。"過來,親一口就沒事兒了。不管你是不是願意,你都將效忠於天啟公司,而且你都得接受我要娶妻生子這個事實。即使不做情人,我們也是朋友。"

  她輕蔑地瞪著他。"我很快就和那些宣講福音的傢伙交朋友了!"

  "這已經是老生常談了,茹貝,想想看!我不能娶你為妻,這是顯而易見的。我們倆要是做了夫妻,總得相互打破腦袋。我剛剛找到我認為是世界上最大的金礦。這座金礦創造的財富留給誰呢?我需要娶個妻子給我生幾個兒子。你已經有了繼承人。孫的繼承人更是一大堆。我卻連一個可以繼承家業的人也沒有。這不公平,親愛的。"

  "是的,我明白,"她說,渾身顫抖,已經從憤怒的巔峰跌落下來,"你的意思是不是你愛的是我,而不是她?"

  "我怎麼會愛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姑娘?"

  "從來沒有見過?"

  "我是想從蘇格蘭娶個新娘。一個堂妹。她對新南威爾士--願意的話,你可以稱之為澳大利亞--一無所知,和我也素不相識。我希望她是個乖巧的小東西,但她是一口袋子裡的豬①。當然,論貞潔,我對她有絕對的把握。"他做了個鬼臉。"毫無疑問,她信奉長老會。但我可以讓她放棄自己的信仰。因為她將成為我的孩子的母親,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學會愛她。希望她是個有責任心的賢妻良母。這一點問題不大。我們那個氏族的女人都是在這樣一種教育的薰陶下長大的。這事兒,我一時半晌也和你說不清楚,茹貝。要論貞操,你連邊兒也沾不上;妻子的職責,更讓你煩得要命,只能永遠對著幹。"

  她在裙子口袋裡摸索著,跺了一下腳。"哦,真該死!我的雪茄沒有了。給我一支,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劃著一根火柴,茹貝吞雲吐霧的時候,他手裡還拿著火柴杆兒。"不發脾氣了?茹貝。"

  "得了吧。"她在遊廊來來回回走著,方頭雪茄一會兒從嘴邊拿開,一會兒又叼在嘴裡,然後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停下腳步,轉過臉看著他。"亞歷山大,你瘋了。'一口袋子裡的豬',就這樣描繪你的妻子,虧你說得出口!以金錢為目的的婚姻多的是,可是,雙方總該多多少少有點兒瞭解。你為什麼不到悉尼找一個合適的妻子?查爾斯和康斯坦斯有兩個或者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我想,她們條件都不錯。索菲婭很適合你。你會愛上她的。"

  他滿臉嚴肅。"不,茹貝。我不想和你再討論妻子的事兒了。我已經告訴你我打算做什麼,為什麼這樣做。"

  "把我歸到朋友那個圈子裡了。"

  "我瞭解蘇格蘭人。"他說,把已經熄滅的煙頭從她手指間拿開。"無論這位新娘是我哪位堂妹,她都永遠不會為你效力。此外,我還沒有結婚,所以要不要把你劃到朋友那個圈子裡,是將來的事情。"

  她伸出雙臂輕輕地摟住他,目光變得溫柔。"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可愛,亞歷山大。倘若她是個黛利拉①,你該怎麼辦?"

  他們就站在牆根兒。他緊緊抱著她,讓她貼著牆,扯開裙子,露出漂亮的乳房。"只有一個黛利拉,茹貝,那就是你。"

  下面就是亞歷山大·金羅斯寫給詹姆斯·德拉蒙德的那封信。伊麗莎白一直想看這封信,但是始終沒有看到。

  尊敬的詹姆斯:

  我寫此信的目的,是請求你把你的一個女兒嫁給我。瓊如果尚未許配他人,娶她為妻,自然甚合吾意。如果她已嫁人,別人亦可。

  上次與你見面時,你說,你寧願把女兒嫁給再洗禮派教徒,也不願意嫁給我。我當時對你說,總有一天,你會改變主意。現在,這一天到來了。

  那個造鍋爐的學徒工幹得非常漂亮,詹姆斯。他不但在加利福尼亞找到了黃金--你容不得他把話說完--而且在新南威爾士找到一座金山。亞歷山大·金羅斯已經是一個巨富了。

  金羅斯?我好像聽見你發出這樣的疑問。誰是金羅斯?哦,按照你的說法,德拉蒙德家族已經和我脫離關係,所以我給自己創造了這個姓。你的女兒將過貴婦人的生活。新南威爾士--我現在就是從那兒給你寫信--沒有適合我的妻子。這兒的女人都是妓女、流放犯或者從英國來的勢利小人。

  隨信寄去一千英鎊,作為我的新娘來新南威爾士的費用。要坐頭等艙,而且要有一位訓練有素的貼身使女陪伴。這種女人在這兒也是罕見之物。

  立即回信,告訴我,我在悉尼迎接的將是哪位姑娘。如果她喜歡我,你還將得到五千英鎊。

  他得意洋洋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靠在椅背上,面帶微笑,又讀了一遍。這下滿足了吧?詹姆斯·德拉蒙德,愛錢如命的老東西!滿足了吧?約翰·默裡!

  薩默斯拿著這封信到伯溫菲爾斯郵寄,儘管去巴瑟斯特的驛車也有皇家郵政的代辦點。到蘇格蘭金羅斯的郵路十分緩慢。三月份寄的信,詹姆斯·德拉蒙德九月份才收到。詹姆斯·德拉蒙德的回信倒是快得多。他告訴亞歷山大,他送去的是最小的女兒,十六歲的伊麗莎白。奧羅拉號從泰爾伯裡起航前一個星期,這封信就到了新南威爾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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