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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它感覺到了,它等待這一時刻。這是氏族的邏輯。有朝一日它會取代多特,成為統治者,佔有洛爾和瑪雷爾。」

  「可它無論如何要等到多特死後吧?」

  「不……不會一直等到那個時候。在多特累了、幾乎無能了的時候,馬姆特就統治整群狒狒,而多特將被排斥在外……它將縮在一個角落裡等死。」

  「多可怕的教訓!阿爾羅。多麼殘酷的自然定律!它們毫不留情地給我們上了一課!」

  於是,我腦海裡油然冒出個問題,抑制不住地問道:

  「阿爾羅……馬姆特這一突發暴力使我想起卡爾曼……阿爾羅,您有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可能是個直覺,某種預感,您的本能……您跟它們那麼接近。現在退一步說,經過考慮後,您有沒有個想法?這該使您痛苦,這樣神秘,這樣可怕,在這對您來說是神聖的領地裡。這話不太過分……是不是?」

  阿爾羅沒把眼睛轉向別處,他目光冷冷地盯著我。這是膽怯,但很固執。他那淡藍的眼睛一眨不眨,直瞪瞪地看著我的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一罪行使我不知所措。」

  「但是,阿爾羅,自從發生謀殺後,籠罩著一片恐怖,在這籠子裡……在這所別墅裡,這難以置信,簡直要使人發瘋!您設想是某個精神有病的閒逛者,某個旨在使我們不安定的競爭對手,某個秘密和拼命的私敵幹的?我們有時想到那位老太太,想到她的好奇心,她的目光……」

  阿爾羅驟然變得有氣無力,顫慄,他吃吃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什麼都不想。我腦子裡一團糨糊。當我考慮時,我的思維就封鎖了,完全封死了。這樣,我什麼也看不見……我兩眼一抹黑。」

  「確切地說,是某個敵人,阿爾羅。這不是件偶然的事……這是恐怖。在籠子裡,在演出的中心,扔下一塊瘋狂和仇恨的黑石。阿爾羅,卡爾曼是黑色的。」

  璐打電話告訴我,她想到我家來看我,說事關重要,她要秘密緊急會面。當晚她就來了。她穿著長裙,領口收緊的上衣,頭髮盤成髻,十分克制。

  「是這樣的……就是關於勒普蒂,我聽到一些風聲,是從日本傳來的。在機構中心的一個前任……因此消息十分可靠。勒普蒂焦頭爛額,他失寵了!」

  「為什麼,他有什麼過失?」

  璐難以推測,她作出兩三個尚合情理的假設:

  「他不幹了,他應付不了局面。現在開始新時期,引發了新的策略。這是多方面的新聞媒體革命。必須要新人新觀點。而且其中還有人事的麻煩。可能背後還隱藏著陰謀、競爭,他得為競爭付出費用。他被一個更年輕的、十分難對付的對手,一個謀權的小集團給坑了。人家說他已跟菲爾斯公司進行秘密談判……他可能帶著他所知的一切有關索比公司的情報投奔了菲爾斯。」

  「關於瑪阿,有什麼變化嗎?」

  「根本沒有什麼變化,瑪阿的命運維繫在索比公司,而不是勒普蒂。」

  璐說得對。這事使我不安,於是我提起一段時期以來始終存於我心中的疑團:

  「不管怎麼說,瑪阿的命運這麼依賴于索比公司還是十分危險的,你不覺得嗎?我在考慮這張新牌是否適合於瑪阿。她會失去自己的根本,會陷入這種錯綜複雜的事情中,陷入這樣的束縛中,再也沒有辦法……」

  璐高聲道:

  「可去日本巡迴演出是必不可少的!索比公司是塊傳奇性的跳板。」

  「當然囉,目前必須照章辦事。可以後呢?我希望公司恢復我們的自由。瑪阿將有足夠的威望,我可以跟一家不像索比公司那樣四處伸展的公司合作。在那兒我將處於主宰的地位。我認為必須離開索比,就像他們甩掉馬蘭那樣。應該中止關係,這是首要的!」

  璐迷惑不解,她害怕有阻力:

  「可我們已經同索比訂了合同。他們十分強大!」

  「我們可以找個迂回的辦法來解除合同。這不十分困難。許多明星隨便哪一天就這麼幹了。我們可以逼他們毀約,這是個手腕。我隱約看到其中的來龍去脈了。我要瑪阿違背原則,始終違背標準、規定。無論如何必須跟索比中止合同,我要冒這個風險。否則我們會受擠壓,並被悄悄地掏空自己的養分。我們的成功將成為我們的死亡。但願勒普蒂的跳槽便利我們的任務,因為他對瑪阿有不可小看的影響。只有他能把她維繫在人才薈萃的索比公司內部。沒有勒普蒂,我們將變得更純、更出眾,更是鳳毛麟角,我們將從此解脫了。日本演出後,正是時候。這是個大轉折,他們將一無所有,像最初那樣。我們將保全受崇拜的歌星的歌聲,它將完整無損地保存在瑪阿嗓子裡,她是一隻因鳴叫而受傷的夜鶯。」

  璐似乎被說服了:

  「那麼我們以後幹什麼呢?」

  「可能滿足瑪阿的願望,去非洲。在混亂中重新磨練她的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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