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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我們號召全體居民保持安定。血腥虐殺猶太居民的匪徒們已經潰逃。為了不讓他們捲土重來,為了徹底消滅他們,希望你們踴躍報名參加紅軍!希望你們全力支持勞動人民的政權!

  本市的軍權屬￿衛戍司令員,政權屬￿革命委員會。

  革委會主席多林尼克列辛斯基

  莊園裡,進進出出的全是新人了。「同志」這個稱呼,昨天還要為它付出生命,今天卻響遍全城,到處都可以聽到。「同志」——這是一個多麼激動人心的字眼啊!

  多林尼克忘記了睡眠,忘記了休息。

  這個木匠正在忙著籌建革命政權。

  別墅裡一間小屋子的門上貼著一張小紙塊,上面用鉛筆寫著:「黨委會」。伊格納季耶娃同志在這裡辦公。她是一個沉著鎮靜的女人。師政治部委派她和多林尼克兩個人建立蘇維埃政權機構。

  只過了一天,工作人員就都坐到辦公桌旁邊了,打字機嗒嗒地響著,糧食委員會也成立了。糧食委員瓦茨拉夫·特日茨基是一個活潑而性急的人。他以前是糖廠的助理技師。蘇維埃政權剛剛建立,他就以罕見的頑強精神投入鬥爭,向工廠管理部門那些隱蔽起來的、對布爾什維克心懷仇恨的貴族分子發起猛烈進攻。

  在全廠大會上,特日茨基用拳頭憤怒地敲著講臺的欄杆,用波蘭話向他周圍的工人們發表了激烈而堅定的演說。他說:「過去的一切,當然別想再回來了。咱們的父兄和咱們自己,一生一世給波托茨基伯爵當牛做馬,已經當夠了。咱們給他們建造宮殿,可是這位高貴的伯爵大人給了咱們什麼呢?

  不多不少,剛夠咱們餓不死,好給他幹活。

  「什麼波托茨基伯爵呀,桑古什卡公爵呀,那些伯爵、公爵大人騎在咱們脖子上有多少年了?難道波蘭人不是跟俄羅斯人、烏克蘭人一樣,也有很多人給波托茨基當牲口使嗎?可是現在那些貴族老爺的走狗卻在波蘭工人中散佈謠言,說什麼蘇維埃政權要用鐵拳來對付波蘭人。

  「同志們!這是無恥的誹謗。咱們各族工人還從來沒有獲得過像現在這樣的自由。

  「所有的無產者都是兄弟,可是對那些貴族老爺,請你們相信,我們一定要狠狠地收拾他們。」

  他用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弧形,又使勁敲了一下講臺的欄杆。

  「是誰逼著我們弟兄去流血,去自相殘殺呢?是國王,是貴族。許多世紀以來,他們總是派遣波蘭農民去打土耳其人,一個民族進攻、屠殺另一個民族的事不斷發生。死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少災難!誰願意這樣?難道是我們嗎?不過,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那些毒蛇的末日來到了。布爾什維克向全世界喊出了使資產階級膽戰心驚的口號:『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工人和工人要成為兄弟,這樣,咱們才能得救,才有希望過上幸福的生活。同志們,參加共產黨吧!

  「波蘭也要成立共和國,不過,是蘇維埃共和國,沒有波托茨基之流的共和國,咱們一定要把那些傢伙連根拔掉。蘇維埃波蘭將由咱們自己當家做主人。你們誰不認識布羅尼克·普塔申斯基?革委會已經任命他當咱們廠的委員了。『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做天下的主人。』咱們也會有自己的慶祝勝利的節日,同志們,千萬別聽那些暗藏的毒蛇的鬼話!要是咱們工人齊心協力,那麼就一定能夠把世界人民團結在一起!」

  特日茨基從內心深處,從一個普通工人的內心深處發出了這清新的呼聲。

  當他走下講臺的時候,青年們一齊向他歡呼,表示支持。

  只有年紀大的人不敢發表意見。誰知道,也許明天布爾什維克就會撤走,那時候就得為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付出代價。就是不上絞架,也肯定會被趕出工廠。

  教育委員是切爾諾佩斯基。他是一個身材瘦削而勻稱的中學教師。目前,他是本地教育界中唯一忠於布爾什維克的人。革命委員會對面駐紮著一個特務連。這個連的戰士在革委會晝夜值勤。一到晚上,在革委會院子裡,挨著大門,就架起一挺上好子彈帶的馬克沁機槍。旁邊站著兩個拿步槍的戰士。

  伊格納季耶娃同志正向革命委員會走來。一個年輕的小戰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問:「小同志,你多大了?」

  「快十七了。」

  「是本地人嗎?」

  小戰士微笑著說:「是的,我是前天正打仗的時候參軍的。」

  伊格納季耶娃端詳著他。

  「你父親是幹什麼的?」

  「火車副司機。」

  這時,多林尼克和一個軍人走進柵欄門。伊格納季耶娃對他說:「您瞧,我給共青團區委物色到了一個領導人,他是本地人。」

  多林尼克迅速打量了一下謝廖沙。

  「你是誰家的孩子?」

  「勃魯紮克家……」

  「哦,紮哈爾的兒子!好哇,你就幹吧,把你的夥伴們組織起來。」

  謝廖沙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那我在連裡的事怎麼辦呢?」

  多林尼克已經跑上臺階,回過頭來說:「這個我們自有安排。」

  第二天傍晚,當地的烏克蘭共產主義青年團委員會就建立起來了。

  新的生活那樣突然而又迅速地闖了進來。它佔據了謝廖沙的整個身心,把他捲進了漩渦。他已經把自己的家完全忘記了,雖然這個家就近在眼前。

  他,謝廖沙·勃魯紮克,已經是一個布爾什維克了。他多次從口袋裡掏出烏克蘭共產黨(布)委員會發的白紙卡片,上面寫著:謝廖沙是共青團員、團區委書記。要是有人居然還懷疑這一點,那麼,請看他軍便服皮帶上威風凜凜地掛著的那支曼利赫爾手槍,這是好朋友保爾送給他的,外面還套上了手縫的帆布槍套。這可是一個最有說服力的證件。唉,保夫魯沙要是在這裡該多好!

  謝廖沙整天忙著執行革命委員會的各項指示。現在伊格納季耶娃正等著他,他們要一道上火車站,到師政治部去,給革委會領書報和宣傳品。他急忙往大門口跑去,政治部的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小汽車,在那裡等著他們。

  到車站去的路很遠。蘇維埃烏克蘭第一師的政治部和參謀部就設在車站的列車上。伊格納季耶娃利用乘車的時間,跟謝廖沙談了工作。

  「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組織建立了嗎?你的朋友都是些工人子弟,你要把他們發動起來。要在最短時間內建立一個共產主義青年小組。明天我們就起草一個共青團的宣言,把它打印出來。然後把青年召集到劇院裡,開個大會。我再介紹你跟師政治部的烏斯季諾維奇同志認識認識。她大概是做你們青年工作的。」

  麗達·烏斯季諾維奇原來是個十八歲的姑娘。烏黑的頭髮剪得短短的,穿著一件草綠色的新制服,腰裡紮著一條窄皮帶。謝廖沙從她那裡學到了許多東西,她還答應幫助他進行工作。分手的時候,烏斯季諾維奇給了他一大捆宣傳品,另外,還特意送給他一本共青團綱領和章程的小冊子。

  天已經很晚了,他們才回到革命委員會。瓦莉亞一直在花園裡等著他。一見面,她就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他一頓:「你真不害臊!怎麼,你一點都不顧家了嗎?為了你,媽天天哭,爸也老發脾氣。這樣下去,准得鬧出事來!」

  「放心好了,瓦莉亞,什麼事也不會出。我是沒工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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