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 上頁 下頁
二三九


  但是,我對參加者說,對我而言,父親在蘭姆學院結識母親後最重大的一件事是轉學到北卡羅來納格林斯伯勒的農業科技大學就讀時險些遭退學而回家鄉來做佃農。「因為,兒子啊,我當時兼了四份零工,幾乎沒有時間讀書。」在他離校之前,接到通知要他暑假到火車上當臨時服務生。有天在從水牛城到匹茲堡的夜班車上,大約淩晨兩點左右,他的服務鈴響了,一對睡不著覺的白人夫婦各要一杯牛奶。牛奶端來時,父親說「我當時想要離開,可是那個人相當愛說話,而且似乎很訝異我竟然是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他問我許多問題,之後給了我相當可觀的小費」。在省吃儉用存下每一分錢後,父親于一九一六年九月開學後回到學校念書,當時校長拿了火車上那位男士寄來的信給他看——原來他是科地斯出版公司一位已退休的經理,名叫波義斯一一他先寫信來詢問全年的總費用,後來又寄來了支票。父親說:「當時學費、宿舍費、餐點費和書籍費總共是五百零三塊一角五分。」後來他的學期成績使他獲得康奈爾大學農學院每年頒給最佳黑人學生的獎學金。

  我告訴大家這是父親在康奈爾大學得到博士學位的經過,日後他成為教授,而我們這些孩子在他的薰陶之下深受影響。另外也要提及的是我母親的親族家人,由於他們的付出,我今天才能很幸運地成為一名作家,喬治成為美國新聞處的副理,尤裡烏斯是美國海軍部的建築師,蘿依絲是音樂老師。

  我們將父親空運回阿肯色州,又舉行了一次追思禮拜,當時全場又擠滿了他以前在派思布拉夫大學裡的朋友以及任農學院院長時的同事,父親四十年的教育生涯便結束於此。因為我們知道他的願望,於是載著他的遺體繞校園一周,並繞了農學館旁的「哈雷道」兩次,那是為了紀念他退休所命名的一條路。

  追思禮拜後,我們將父親運到他生前已交待過我們他以後要安葬的地方——小岩城的退伍軍人公墓。在棺木放人墓地時,我們這些子女——康達·金特第七代的後裔——誰也不看誰地快速走開,因為我們事先已講好誰也不哭的。

  因此,父親就這樣加入了其他祖先的行列。我可以感覺到他們真的在天上看顧指引著我們,也感覺到他們和我一樣希望我們家族的故事能夠告示世人:儘管歷史是由勝利者所寫的,但整個歷史過程是所有相關的人串連而成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