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蘭克林自傳(37)

三七

　　我們來到弗雷德裡克頓，同這位將軍見了面。此刻他正焦急地等待回音，因為為了徵集車輛，他已經派人越過馬裡蘭和維吉尼亞的偏僻地帶前往各州求援。我跟他在一起待了好幾天，其間我們朝夕相處，每天一同進餐，我有足夠的時間消除他對我們議會的偏見。我告訴他為了幫助他的軍事行動，州議會在他到達前已經做了哪些工作，而且還願意為他做哪些事情。當我準備動身的時候，徵集到的車輛已經到來，但其總數只有二十五輛，而且其中有些還破舊不堪，無法使用。將軍和他的副官們目瞪口呆，斷言這次遠征不具備應有的條件，只能無功而返。他們怒駡政府那些大臣完全不瞭解情況，就把他們派到這個缺乏運輸工具的地方登陸，因為他們想要順利前進至少需要一百五十輛運貨車。

　　此時，我隨口說到可惜他們不是在賓西法尼亞登陸，那樣就方便多了，那裡幾乎每一戶農家都有運貨馬車。將軍馬上抓住我這句話接著說：「先生，你是在本地有影響的人，也許你能夠替我們設法弄到這些車輛，我懇請你承擔這件事。」我問他能夠給車主人怎樣的回報，他就要我把我認為合適的要求寫在紙上。我照辦了，他對這些條件完全同意，於是馬上擬就了一紙委託書和種種指令。我一到蘭卡斯特就馬上發出公告，這是一份堪稱多少能激起人們好奇心的文告，這個廣告立即產生了巨大的效果。原文如下：

　　　　公告

　　茲因國王陛下的軍隊擬在韋爾斯克裡克集結，現需要一百五十輛四馬運貨車，一千五百匹帶有馬鞍的馬匹。為此佈雷多克將軍授權我辦理租用上述車馬事項。特此公告如下：我將從即日起到下星期三晚上留駐蘭卡斯特，從下星期四起到星期五晚上我將在約克。我將在上述兩地辦理租用車輛、馬匹事宜。根據商定的條件有關借車費用如下：

　　一·配有四匹好馬的馬車及一名馭手，每日支付傭金十五先令，配有馱鞍或其他馱具的良馬，每匹每日付給二先令；沒有裝備鞍具的良馬每日付給十五便士。

　　二·計算租費的日期從車馬到達韋爾斯克裡克之日起算，車輛必須確保於五月二十日之前抵達；除此之外，車馬前往駐地和返家路途的花費也將給予適當補貼。

　　三·每輛馬車、每匹牲口，都將由我和車馬主人選出的中間人給予估價；若是車輛、馬匹在執行任務過程中發生意外損失，將照價賠償。

　　四·車馬主人一旦簽訂合同，如有需要可向我預支七天的租金，剩餘部分款項將在運輸任務完成時，由佈雷多克將軍的軍需官支付。

　　五·凡馬車的馭者或照料馬匹的馬夫，在任何情況下皆不需履行士兵的職責或從事照料車馬以外的工作。

　　六·凡為馬匹之需的燕麥、玉米和其他飼料，在進軍營後多餘部分，概由軍隊按照合理的價格加以收購，以供軍用。

　　備註：我的兒子威廉·富蘭克林也被同時授權，他將于昆布蘭執行類似條款。

　　　　　班·富蘭克林

　　　　一七五五年四月二十六日　蘭卡斯特

　　＊＊＊

　　告蘭卡斯特、約克和昆布蘭郡居民書

　　朋友們，同胞們：

　　幾天之前我偶然到弗雷德裡克頓軍營去，我發現那位將軍和軍官們因為缺乏馬匹和車輛，感到十分惱怒。他們本來以為賓夕法尼亞州最有能力，期待著本州島提供這些便利，但是由於我們的州長和州議會意見不合，我們既沒有撥款，又沒有為此採取其他措施。

　　有人提議立即派遣一支武裝部隊進入本州島各郡，按照需要強佔必要數量的最優良的車輛和馬匹，並強征必要數量的人民入伍，來駕馭和照料車輛和馬匹。

　　我怕英國士兵帶著這樣的使命進入本州島各郡，特別是考慮到他們目前的憤怒和他們對我們的怨恨，會使居民遭受到許許多多巨大的不便。因此我更願意不辭辛勞，試用公平合理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本州島邊緣地區的居民最近曾向州議會訴苦說他們缺少貨幣，現在你們就有一個機會可以獲得和分享一個相當巨大的數目。因為假如這次征討的服役繼續到一百二十天的話（看上去它必然會這樣），租用這些車輛和馬匹的租費會超過三萬鎊之數，他們將用英王的金銀幣來支付這些租金。

　　這種服役是輕便而容易的，因為這支軍隊一天走不了二十英哩路。這些運貨馬車和搬運行李的馬匹，因為它們所運輸的東西是對軍隊的福利絕對必要的，所以必須跟著部隊走，不能走得太快，並且為了軍隊起見，不論在行軍或紮營時，這些車馬總是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的。

　　如果你們真像我相信你們那樣是英王陛下的善良而忠實的臣民，現在你們倒有一個盡忠的機會了，而且做起來也可以使得你們自己不感到困難。若是因為忙於種植，因而不能單獨提供一輛馬車、四匹馬和一位馭者，那麼三、四家合起來就可以了，一家出車，另一家出一匹或兩匹馬，另一家出一個馭者，租費你們可以按比例分攤。假如面對著這樣優厚的待遇和合理的酬報，你們仍不肯自動地效忠報國，那麼人們就會大大地懷疑你們的忠心了。國王的任務必須完成。那麼多勇敢的戰士，千里迢迢來保衛你們，絕不能因為你們玩忽你們應盡的責任而袖手旁觀；車輛和馬匹既是非有不可，因此他們可能採取強制手段，到時你們就會呼援無門，雪冤乏術了，而且也許很少人會同情和關心你們哩！

　　這件事對我沒有特別的利害關係，因為除了滿足我行善的願望以外，我只是鞠躬盡瘁，心焦神疲而已。假如用這一辦法不能獲得所需的車輛和馬匹的話，那麼在兩星期之內我就只好報告那位將軍。我猜想輕騎兵約翰·聖克萊爵士會立刻帶著一隊士兵到賓夕法尼亞來找車馬。到那時我將感到十分遺憾，因為我是你們最真誠忠實的朋友和同情者。

　　　　班·富蘭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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