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FBI聯邦調查局·女特工 | 上頁 下頁
一八


  在這次唔面徹底完結之前『她輕聲說:「我實在抱歉。」然後有禮貌地關上門。名片上灰暗的字跡寫著:阮德爾·依貝哈特,醫學博士,達那矯形診所。還有它在第十五街的地址,在維爾希爾以南,只需十分鐘的車程;所以她是一個護士,而那個傻瓜現在看來是個大夫。

  我總算明白克萊諾·依貝哈特是如何處理人際關係的了。

  達那矯形診所在聖莫尼卡的醫療中心有一幢自己的改建過的維多利亞風格的房子。候診室,就像那張名片一樣,是桃紅和灰白的。接待員告訴我由於沒有和依貝哈特大夫預約,我得等一會兒。有幸的是,那條彈簧長椅——桃紅色和灰白的——確實「矯形」合體,可以完全放鬆地坐在上面讀《魅力》雜誌。

  開始我變得有些煩躁。然後我變得沖氣十足。因為在候診室裡再沒有別的人。

  「大夫在動手術嗎?」

  「沒有。」

  「大夫在房裡嗎?」

  「在」

  「那麼還有什麼問題?」

  「他和一個病人在一起。也許時間將會有點長。」

  這三個來回之後,又有四十五分鐘過去了。我計劃是威嚇大夫寫一張四百美元的支票,然後在這兒我的整個行動就算完成了。如果他敢狡辯,我就威脅說我要為了維奧萊塔的孩子們的利益而提出訴訟。大夫們都不會喜歡訴訟案件。這樣就會結束爭執。我再一次忍住沒有拿出警徽去嚇唬接待員,以免觸犯那些警員規章。

  一個小時以後大夫仍然和病人呆在一起,我突然感到有點擔心,不知是否能在丟勒·卡特爾發現我偷跑了多長時間以前返回調查局。我重新預約了和依貝哈特大夫見面的時間,感謝接待員提供的巨大幫助,躡著手腳竄出門外,轉了個圈回到我違章停放政府公車的小胡同。這時我才憤怒地發現,我的車子被一輛黑色大轎車擋住了出路。

  我原先是把藍色福特倒退到一根電話線杆子和靠著磚牆的一隻垃圾桶之間的空隙地裡,現在大轎車就緊挨在它側面,要把它弄出來是不可能的。大轎車的門鎖著,裡面看不到開車人。

  我只有屏住呼吸,踮起腳尖,才勉強擠進兩車之間,把車門打開了約八寸——僅僅足夠探進去半邊身子,然後打開了車上的警報和揚聲器。

  「一輛黑色大轎車,牌照號JM,你阻塞了胡同,你將受到傳訊,車將被拖曳走……」

  我正重複第二遍的時候,警報器紅光閃耀之處已經帶出來了一個身著制服,大個兒紅臉的司機,他手裡拿著的錐形蛋捲上盛著一大塊火炬形的冰淇淋,沿著胡同跑了過來。

  「嗨,小姐,有什麼麻煩嗎?」

  「只想把這車移開。」

  他嘲弄似地盯著我,「急著參加J·C·潘尼斯的展銷會嗎?」

  我向他出示了警徽:「不。我是FBI。現在,移開這車。」

  他反而咧嘴笑了:「我還是州騎警呢。過去是,在我退役到好萊塢之前。相信嗎?兄弟姊妹親如一家。湯姆·保羅伊,很高興見到你。」

  他伸出一隻粗鈍的手。我們握了握。

  「要凍乳酪嗎?」

  「不,謝謝。」

  「給你。拿著這個吧。沒動過的。絕沒舔過。」

  「你自個兒吃吧,湯姆,我大概要挨局裡的訓了。」我擠進車發動了引擎。

  「我明白。你猜我是哪種怪人?但是你應該看看你的臉。我真應該讓你拿走牌照。這就是我和警察們在一起做的事。然後:湯姆,我能為你做點什麼?湯姆,你能給我一張親筆簽名帶給我妻子嗎?」

  「你說些什麼呀?你是個名人?嗯?」我把變速杆掛到行駛檔,希望他懂得這個暗示。

  「為簡娜·瑪森工作的任何人自然就是。」

  我同意,他似乎早就知道,因為有這方面的經驗,提到這個名字本來就足以使最趾高氣揚的警察也咋舌不已。

  「簡娜·瑪森在哪兒?——乳酪店裡?」

  「瞧大夫。這就是我把車停在這裡的原因。很抱歉給你帶來不方便。」

  他朝著達那診所的灰色大門揚了揚頭。

  「我以為她還在貝蒂·福特中心。」

  「他們解放了她。」

  「整形?」

  「好像是,但她一直是背部有麻煩。你可不要把這個透露出去。」

  「好的,湯姆。我真的很關心簡娜·瑪森的背部毛病。」然後,我好奇地問;「她的大夫是叫依貝哈特嗎?」

  他給了我一個微笑:「你知道我不能透露這個消息。」

  我朝那扇門望去,這時,海風中挾著一股腐爛垃圾的強烈氣味撲鼻而來。「這就是為什麼他讓我等了兩個小時。」

  「夠了,我說,老惦記這玩藝兒會把你的腦子榨幹的。我過去就是,所以說我才走開了自己找點東西填填肚子。」

  灰色的門打開了,簡娜·瑪森沖了出來。她並沒走多遠,因為一隻白色衣袖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她試圖擺脫但那只手臂抓得更緊了,迫使她轉過身去面對一個高大結實,頭髮淡黃,帶著寬幅眼鏡,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

  「就是這個好大夫?」

  湯姆點點頭。

  依貝哈特大夫——一個英俊的、下巴秀美的中年男子——仍然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使她無法逃脫。她穿著紅色合體的外衣,旅行鞋,一條紅色穆斯林頭巾完全遮蓋了她的頭髮。他更高、更年輕、更壯;但是她也是強壯的——一個舞蹈家,至今仍有很好的柔韌性。他保持了權威的態度,儘管她顯得異常激動他仍然談吐平和。

  「警笛吹響了。」湯姆說,把還沒有來得及吃的冰淇淋扔進了垃圾桶。

  他把大轎車開出去停在胡同中間,然後,任它發動著,下車,打開門,等候著。她甚至沒有朝他這個方向看上一眼以讓他知道什麼時候才應該開車。她最後帶著固執的表情擺脫了大夫,大夫只好遷就地拉著她的手,領著她小心繞過殘破的瀝青路面。當他們走近了,我可以看到她漂亮襯衫上的裝飾,那是一對小貓在逗弄一個線球,線球是真的,而小貓瞪著閃亮的眼睛,顯得十分滑稽可愛。他們正好從我面前走過。女演員深紅色的衣飾反襯著她皮膚的白哲,這些色彩又全部映射在鋥亮的黑色車門上,交相輝映,形成強烈的視覺效果;她就是她,即使在這個臭氣熏天的小胡同裡,她也能創造出驚人的活潑和生氣,而這些,即算是一百個穿金戴銀的行吟詩人也未必做得出來。

  豪華大轎車開走了。依貝哈特大夫也不見了,灰色的鐵門重新關上。我在想大夫的妻子是否知道她的丈夫和他著名的病人之間有多麼親密;他怎樣把他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儘管她很生氣,卻感受著他的觸摸,沒有避開。

  我驅車駛出胡同,頭腦裡是另一幅情景:克萊諾·依貝哈特倚靠著他們家的桃花心木大門,對這裡的一切一無所知,卻在為可憐的薩爾瓦多女傭抛灑著她懺悔的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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