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德溫特夫人 | 上頁 下頁 |
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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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心裡說。哦,不。不是那個原因。這次聚會是一件快樂的事,這次聚會沒有使我很累。我喜愛這次聚會。「謝謝你多拉。你是個好幫手——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好幫手。」我發覺自己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眼淚只差一點兒就要奪眶而出。 接著,我聽見提得很高的嗓門。邁克西姆的。費弗爾的。多拉對我投來一瞥。 「謝謝你多拉,」我說。「我最好去看看邁克西姆那兒是不是需要我。」 「那麼,晚安,德溫特夫人,我們幹完了就會離去,明天一早我就來這兒。」 我關上廚房的門,以及從門廳去過道的門。我不要他們聽見。 他們正站在客廳裡。對著花園的窗敞開著,我過去把它們關上。外面有微風,在我關窗時吹得窗簾往屋裡飄動。 邁克西姆給了費弗爾一林威士忌,但是他自己什麼也沒喝。 「邁克西姆——」 「她會告訴你。你問她吧,她不會對你說謊。你不是騙子吧,是不是?」費弗爾斜眼看著我。他那副模樣比我在那家旅館看見他的時候更糟糕;他的衣領很髒,領口也磨破了,油污的頭髮緊貼在頭上。拿著威士忌的手微微顫抖。「我正在跟邁克斯說我們在倫敦喝的茶味道真好。」 邁克西姆沒有對我看。 「你為什麼要到這兒來?」我說。「我對你說過——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話要對你說——我們沒有理由再見面。我聽見剛才邁克西姆叫你走。請你喝了你的威士忌照他所說的去做,請吧。」 「剛才那次是他叫我滾。我沒有忘記。我請你也叫一次。」 我沒有答話。邁克西姆和我都沒有——我們倆站在茨弗爾對面,然而我們並不在一起,在我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我想費弗爾知道這一點。 「我把這些帶來了。」這時候我才看見他另一隻手裡拿著裝得厚厚的一個信封。他把這信封晃了一晃,厚顏無恥地把它對著我的臉輕輕拍了一下。「證據。」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證據?關於什麼事情的證據?」 「不要去引他,」邁克西姆簡短地說。「不要問他。他正要你這樣。他醉了,精神錯亂了。」 費弗爾大笑,嘴巴張得老大,露出一嘴的壞牙齒和長著黃色舌苔的舌頭。我覺得那是我所聽見過的最讓人不舒服的笑聲,現在要是我仔細聽的話,它仿佛還在我耳邊迴響。「丹妮告訴我這個聚會的消息。喬遷之喜,會會鄰居。該死的汽車拋錨。這裡遠不如當年的曼陀麗;你混得比以前差一點兒了,不是嗎?不過也還相當不錯,相當不錯。如今你維持不起那麼一個豪華的宮殿了。不管怎麼說,你需要呂蓓長才能維持那種排場,可是她不在這兒,對不對,也不在那兒;我們都知道她在哪裡。」 他又把那信封擺動一下。「我一直沒有閑著。丹妮也沒有,雖然她做得有點兒——」他把一隻食指頂著腦袋轉動一下,又放聲大笑。「有點兒出格,我要說。也不能怪她,不是嗎?她活在世上就是為這個——為呂蓓卡。她這一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或任何事那麼操心過——曼陀麗是例外,但那也是因為呂蓓卡,只有這一個原因。跟你不相干,邁克斯。她知道真相。我們許多人知道。是啊,我們當然知道,你知道我們知道。不過,最近這幾年我得非常非常耐心地尋找證據、向人打聽情況。戰爭又給我造成很大困難。可是我知道我准能成功;我果然成功了,現在我到了這兒。」 「邁克西姆——」 「他在撒謊,在虛張聲勢,他喝醉了,瘋了。」邁克西姆說得非常輕,非常平靜。「這些他以前都幹過。你記得清清楚楚。」 「你殺了她。」 「他喝完那些威士忌就會走的。」 「你開槍殺死了她,我他媽的要看你上絞架。我拿到了證據。」 他又把那信封擺動一下、「你不知道我這裡面是什麼。」 「邁克西姆,把它奪過來,你不知道他會弄到些什麼,你——」 「我不想碰它也不想碰他這個人。」 「我們為這個幹得他媽的多辛苦,丹妮和我。她站在我這一邊,你知道。」 「我看不是真的。」 「我會弄到更多這樣的證據。」 邁克西姆走上兩步,伸出一隻手。費弗爾把玻璃杯遞給他,又瞥了他一眼。我暗自思忖邁克西姆會不會像上一回那樣揍他——我清楚地記得那次他的拳頭猛擊在費弗爾下巴上聲音很響使我聽了心裡擔憂。然而他把杯子放在盤子上之後便轉身回來。「滾出去,費弗爾。現在你滾出去,以後不要膽敢再來。要是你不走我就要叫警察了,他們肯定會因為你酒後開車把你抓起來。我奉勸你把車在某個地方停幾個小時,睡一覺醒醒酒,否則你會撞死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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