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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許多人認為「坐牛」是一位藍眼睛,半印第安血統,名叫查利·雅各布的人,出生于加拿大古加里堡附近。由德·斯梅特神父施加影響,皈依為一個天主教徒。他在聖『約翰學院學習法語,所以能夠分析拿破崙戰術。在他的圓頂棚屋裡,可以看到一本拿破崙的法文傳記。在小比格奧戰役之後,查科·「坐牛」·雅克布撤退到加拿大後曾向一名軍官講述,他出生在加里堡。在問及有關該堡的往事時,他說出幾個人的名字,包括另一個名叫詹姆斯·羅斯的半血統人,此人于1896年成為裡爾裡平地區的首席法官。他說,實際上,他是同羅斯一起長大的。他也告訴加拿大警察當局,他父親亨利·雅格布曾被普魯克斯神父雇傭,在馬尼圖林島做翻譯。沒有任何證據能證實有關的這位查利·雅格布,這則傳說出自何處,這只能是一個使人納悶的問題。如同有關「駿犎」的傳說一樣,這顯然是些滿足心理需要的東西。美國人需要證實,能擊敗卡斯特的人,必定是位受過西點或聖·約翰高等專科軍事學院培訓的傑出人物。

  當今慎重的學者認定,「坐牛」是個全血統蘇人,出生在南達科他密蘇裡河流域,大約於1830~1837年出生於柳樹灣。人們曾以各種各樣的名字稱呼過他,有些是讚美性的,有些僅僅是一般稱呼而已。人們可能叫他「公牛」或「駿犎」,但未必有任何人稱他作查利。

  他確實認識德·斯梅特神父和另幾位傳教士,但無任何人使他皈依。然而好似那些傳教士們用的聖壇聖環禮拜用品,以及講說給他的那遠方的教皇,都曾給他留下過深刻的印象。他從什麼地方獲得一枚戒指,上面鑲著一塊大寶石,是一個頭髮捲曲的青年頭像,也許他看見主教大人們手指上都戴著個戒指,所以他也把這枚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他或者沒有注意到這只有吸引力的寶物應當戴在右手中指上,或者認為戴在哪只手指上都無關緊要。美術家德考斯特·史密斯說,在正式場合,他就會把戴著這顆名貴的寶石雕刻頭像戒指的手,擺放在胸前背心的第四顆扣子上;然而,聽起來,似乎還有一件難以置信的事,他確實曾經命令把一條野牛皮袍子送給這位教皇。

  至於他的語言技藝,他既不會講法語,也幾乎不會說英語,但能聽懂這種語言的程度,卻要比我們所想像的高得多。他會說的幾句英語也不過就是:「哈羅」,「你打賭!」「Seedaa Boo」(他的名字),和「How ma'tci?」這句話或者可能是「How much?」(多少錢)或者可能是「對不起,我可以對個火嗎?」

  史密斯第一次同他打交道是站岩的「馬丁威廉」的店裡。店員路易斯·普裡米歐問史密斯他是否認識這位印第安人。那時,這個地區到處都張貼著這位著名人物的像片,所以,史密斯回答道:「我當然知道,他是『坐牛』。」史密斯話音剛落,這位裹著毯子的印第安人便抓住他的手,大聲喊道:「Seeda Boo,你打賭!」

  他喜歡握手,使他感到最為困窘、委屈與傷痛的事,莫過於一個白人謝絕和他握手。不難理解,當一個白人拒絕和他握手時,他精神上所感覺到的那種挫敗滋味,因為他已從他們那裡學會了這種禮儀。湯姆斯·亨利·蒂貝爾斯對印第安人十分瞭解,也是僅有的兩名被接納為「奧馬哈士兵棚屋」的白種人之一(另一名是庫魯克將軍)。蒂貝爾斯說,印第安人自己從來不相互握手,他們認為這種活動是世界上最滑稽可笑的事情之一。然而,他們獲知白人用相互抓握表達相互之間的友誼的習俗時,在高興的場合,也這麼做了。

  據史密斯說,「坐牛」時常急於想使自己能在白人中留下一個好印象。「臨死前不久,他還是被看作仇恨所有白人的人,依舊表露了明顯的仇恨白人的跡象。這可能是一種自負,但從他的一些舉止,我也看出,『坐牛』是個有人情味的人。」史密斯也認為,大多數攝影師沒有好好給他取鏡頭,也許是蓄意這樣安排的。這些攝影師們借助焦距與取像姿勢,可以誇大他的鼻子,可以使他的眼睛裡閃爍出凶光來,為迎合公眾的味口,他們就這樣做了。

  他的智力好似被判處死刑,19世紀的大部分白人好似都沒有承認它。在一本附有波士頓圓形風景圖的小冊子中,在繪出他那副「焦躁不安。令人不滿意的像貌」之後,說他是一個年近54歲,身體強壯的人,身高5英尺8英寸。好似比邁爾斯將軍所估計的矮了4英寸。當然,邁爾斯是以一位未被擊敗的部落首領來看待他的,把他看作是屈從了的供人觀賞者。「可他也不是個有智力的人,他竟會為自己臭名昭著而自豪……」

  代理人麥克勞林在記述了「坐牛」銳敏的頭腦與本能智力之後,又有點矛盾地把這位首領描述為「十分平庸而無才智的印第安人,十分遲鈍,智力遠遠不及『苦膽』和他的其他下級首領。我難以理解,他是怎樣用它把持自己的權勢,在各方面用如此引人注目的長者意願,超越極限地控制著這些人們。除非用他那十足的倔強、堅韌、固執,進行強行控制。他徒有虛名,十分自負……」

  克利福德上尉認為,他的外貌給人造成一種錯覺。「打眼一看,『坐牛』是那樣一個像貌平平而遲鈍的人,但稍加端量,你就會從他臉上的每一條刻痕中看出他是個十分高深莫測的人。」克利福德補充說,從外貌來看,他50來歲,一副吝嗇鬼的模樣。

  有許多證明他愛虛榮的事例。

  當初北達科他的范古,是個塞滿了非軍職人員與工程師的宿營地。這些人們大都是單身漢,至少是孤獨地呆在這荒遠的地方,也有一些人把家眷帶來。一位工程師的妻子回憶了「坐牛」訪問他們營地時的情況。他同十來個蘇人,按他們的方式前往華盛頓去訪問「大爸爸」。他們已經按他們平日那身打扮做了漫長的旅行,但在卑斯麥做了一段停留之後,兩三名蘇人改換了裝束,他們扔掉了穿在裡毯下面的軍裝。「坐牛」嘲笑了他們,然而據陪同這夥人的翻譯說,他也很快不自在起來。事實上,除非他能夠找到更合適的衣服,否則,他就不會被引薦給北太平洋的鐵路負責官員。由於他想要穿白人穿的衣服,營地的白人們便給他湊合了一套。聽起來他們所收集起來的這套衣物,仿佛使他變得滑稽好笑,儘管他們確實盡了一切努力。

  那條褲子太短,為了遮住裸露的腳腕他們把黑人廚師范妮大嬸的一雙白色短襪送給他。而為了防止襪腰滑下來,范妮大嬸又用別針把它們別在褲子上,還給他找來一件白色法蘭絨襯衣和一件外衣。外衣太瘦窄,范妮大嬸只得把中縫拆開,從紅毯子上剪了一條,把它縫在夾縫中,使衣服加寬。接著,他們又找來一頂黑禮帽。

  這些衣物使他很滿意,他同意和北太平洋鐵路的高職位負責人員見面。

  他想到營地各處去看看,便隨便蹓入任何吸引他的帳篷,參觀白人的財物。這位工程師的妻子說,在她的帳篷裡,當看到一面有手柄的鏡子時,他就坐在地板上,打量起鏡子中自己的像貌來。這位女主人因此認為,她怎麼也不能把這位果在她帳篷裡的人同作戰部裡所說的那位「坐牛」聯繫起來。「坐牛」畢竟和現實中的常人沒有什麼兩樣啊!

  他拿走了這面鏡子,把它插在自己的毯子中後,離開帳篷。過了一會兒,他又走回來,拿了一個他作戰時佩戴的白色羽飾。他從這個羽飾上拔下一根毛管,送給這位女主人的幼女。羽毛管尖染成深紅色,他解釋說(大概是手勢語),這是一位阿裡克洛族首領的血。

  好久之後,這位女主人又一次在卑斯麥碰見他,見他被一群東部的人們圍著,正以25分錢售賣他的親筆簽名。她看見一位漂亮姑娘在他耳邊耳語。他搖著頭咧嘴笑著,這完全證實,他確實能聽懂幾句英語。姑娘給他手裡按壓了個什麼東西,毫無疑問,一個硬幣。「……他又咧嘴朝擁擠的人笑了笑,然後,這位滿身污垢肮髒,發著煙味的舊時野蠻人,彎下頭親了親她」。

  他親筆簽名的價格是不同的,有時竟要2元錢,然而,據說他從來不向女子要錢。在同巴弗羅·比爾做狂暴的西方巡視展出時,他的簽名現價為1元,四個月內便賺了極可觀的一筆。

  誰教他書寫他的名字,是個謎。教他寫字的人可能是加拿大的傳教士,或者是商人古斯·海德裡奇。波迪克說:「坐牛」是由模仿海德奇的書寫學會自己的簽名的。「在把許多書中出現的『坐牛』的簽名和海德裡奇的書寫相比時,就不會有懷疑了……」好了,也許是這樣吧。賈得森·埃利奧特·沃爾克在描圖紙上複製了「坐牛」的簽名。在把這份圖紙上的親筆簽名照像複製之後,看出其筆跡很拙劣,他抖動的筆法與專業商務營業員海德裡奇的極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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