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二三


  還有其它兩則有關戈爾登行為的說法,但完全不同。埃德加萊的記述比較更確實些。他說,第二天早晨,當他同列兵斯坦利來到一個大散兵壕時,戈爾登一個人藏在裡邊。斯坦利問道:「帕迪,這是誰的躲藏處?」戈爾登說不知道。由於每個人都藏在一個坑裡,埃加和斯坤利也就倒在他旁邊,一邊一個。片刻之後,一顆子彈穿過壕溝頂,抖落了他們一身泥土,戈爾登被擊中。埃德加記述道,他呻吟了一聲,「蹬了一下右腳,死了」。

  其餘一些人也同戈爾登一樣,起初十分勇猛地參加了戰鬥,但沒過多久,便開始變得怯懦。其他人們,則由於他們所知道的原因,剛好由開初的怯懦而逐漸變得什麼也不怕了。

  本廷猛烈地突然出擊,被證明十分成功。躲在近處的印第安鬥士從這些勇敢的藍制服的人們跟前逃走,士兵們無人受傷,但就在他們返回自己的壕溝時,一粒子彈從一名哭泣的膽怯人的兩隻眼睛中穿過。他可能是被印第安人打死的,然而本廷小隊的某些被激怒了的人,也可能會把他殺死。

  本廷則把這個荒唐的衝擊稱為「中國人的方式」,說它既不是理想的行為,也不是英雄行為。他是一個重實效的人,懂得呐喊的哲理效果,好似只要他命令他的志願人員們大聲呐喊助威,那些被驚愕的鬥士們,便會撩起腳後跟,狼狽逃跑。

  本廷剛剛檢查完陣地,一名軍士剛一抬頭,帽子就被一粒子彈揭掉。

  「該死的,我叫你們不要抬起頭來2」本廷叫駡道。

  這位軍士咕嚕著反問道,「上尉,你怎麼不蹲下呢?」

  本廷,這位把妻子稱為「婆娘」的人回答道:「哦,沒關係,在我離家之前,婆娘在我的襯衣裡縫了個符咒,所以,子彈就打不中我。」

  一般來說,當一名軍官把自己暴露給敵人時,士兵們會氣惱的,因為他會吸引敵人的火力。但是,這些同本廷一起呆在山上的人們,一次又一次告訴我們,本廷的堅定不移的信念,消除了大家的疑慮。雖然,那天天氣十分悶熱,但他沒有休息,而是前前後後走著,給大家提出告誡性意見,檢查防禦物,鼓舞士氣。他的襯衫底襟從內褲裡脫出,像一面旗幟掛在屁股上。他一邊邁著沉重地腳步來回走著,一邊說道:「夥計們,這是一個土拔鼠箱子,不是生就是死,我們必須沖出去。」

  3

  26號下午,大量的印第安人穿上了從卡斯特的第七騎兵兵團死亡的人們身上剝下的藍大衣。一些人還帶上草帽,至少,有一個印第安人扛著一面隊旗。所以,列兵皮姆所看見的那些背叛了的白人,並非全是臆想的。除眼前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外,陷入困境的人們,誰也沒有懷疑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從散兵壕裡死盯著身著帶有黃飾邊的藍制服的蘇人鬥士,瞧著那面隊旗,相互問道,卡斯特為什麼要把他們拋棄掉?

  到了下午,一列騎馬的印第安人縱隊,在河谷中停住,凝視著雷奧山上的人們。縱隊的馬匹中,有一匹間雜著各種白色斑塊的金色鹿皮馬。不知道這些印第安人的身份,然而,在第七騎兵兵團中長期服役的幾位士兵說,這只金色鹿皮矮種馬是奧格拉拉人戰爭首領「狂馬」的。他的出場,預示了最終的攻擊近在眼前。不管他們是誰,全都跳下馬,圍成圈子抽煙。據說,他們用幾面鏡子閃動了信號,並用一支有羽毛裝飾的長於打著手勢。長杆予足以說明他們是夏安人,而不是蘇人。於是,可以相信,騎這匹金色鹿皮馬的人是「狂馬」。

  顯然,許多印第安人把這位奧格拉拉人視為他們最偉大的首領,看作是比「紅雲」與「坐牛」更為重要的首領。他被說成是走路目不斜視的人,他從村莊走過不說一句話,不看任何人一眼。蘇人喜歡唱歌跳舞,而他從來沒有參加過跳舞,甚至也沒有參加過拜太陽舞,也沒有人聽他唱過歌。他是一個窄臉的小個子,有一雙極為深邃的眼睛。

  記者們要把他描述成二個十足的在戰場上魯莽、草率的人,可和他在一起騎乘的一個奧格拉拉人說,這不是事實。在關鍵時刻,他在射擊前先跳下馬:「他是我唯一見過的常常這樣做的印第安人,他要查實他是否擊中了他所命中的目標……不經過充分醞釀,在沒有把握獲勝的情況下,他一般是不會輕易發動一場戰鬥的。」這是他和弟弟「小鷹」的性格不同之處。部落的年長者們認為「小鷹」將會比「狂馬」更傑出,但「小鷹」魯莽、急躁。他穿過普拉特大平原去做一次遠征襲擊,再沒有返回。後來某個時候,「狂馬」去尋找弟弟的屍體,找到了,並掩埋了。

  他從不自誇他所做的事情,也不參加親戚朋友死亡後相繼舉行的傳統哀悼儀式。當他還是一個男孩子時,大人們常常發現他站在暗影裡聽他們交談,長大之後,依舊聽他們的交談。他極少參議事會,即便參加,也是一言不發,常常僅僅是聽。

  他的父親是一位忠誠的奧格拉拉人,母親則是外部落人。大多數學者認為她是一位布魯人,是首領「斑點尾」的一個妹妹。然而,V·T麥克醫生說她是一位夏安河蘇人的美尼考尼焦人,他們的首領是「觸雲」。不管他們是那個部落人,俄勒岡泰雷爾的移民們,常常注意到,在拉臘米堡附近蘇人中,有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孩子,他們認為他必定是個被俘獲的白人孩子。

  那時,幾乎所有大平原上的印第安人都處於不安定的狀態。白人的一次齟齬,帶來了接二連三的不和一些「黑腳」人一直不斷地偷盜麥肯齊堡的物品,他們許多人還偷盜大量的馬匹,所以,監督人弗蘭西斯·查爾頓決定用懲罰來解決這些問題,批准了帶一門大炮的一支特譴隊。據說查爾頓的這次拜訪,殺了近30名「黑腳」人,這可能有些誇大。好像是一個名叫查理·拉潘特的商人講述了這件更令人可信的事件詳情。查理由於患甲狀腺病,被稱做「大脖子」。他本人沒在場,但他給麥肯齊堡的一個辦事員說,有人告訴他,說是這些印第安人殺死「一個名叫裡斯、的黑人」雇員。這一殘殺事件非同于盜馬小事,查爾頓便策劃了他的災難性計劃。

  無論出自何種動機,查爾頓召募了一個名叫亞力山大·哈維的人,「哈維認為最多不過是玩鬧罷了,同意充當這個角色」。哈維帶了一把獵刀,或者是一把短劍(法文字應為dague),還雇傭了一個名叫伯傑的老頭。顯然,查爾頓的意圖是讓三名「黑腳」人首領走入一個軍營監牢,在那,對他們行刺。先殺死這些首領,然後拉開大門,炮擊聚積在門口的「黑腳」人,那麼倖存者們會倉慌逃跑,地面上將會丟棄下他們帶來售賣的大量物品,什麼野牛皮袍子呀,珠寶呀,鑲珠子的鹿皮鞋呀,等等。然而,查爾頓的計劃未遂,三位「黑腳」人首領走進兵營牢房門後發現了這一背信棄義的陰謀,兩個逃跑了,另一個腿上中彈倒了。大炮迅速開火,擊斃了他們三個人而不是30個,還擊傷了另外兩人。哈維從堡中沖出去刺戳受傷的印第安人。「我被告知,接著哈維把劍上的血舔乾淨,又叫該堡的印第安女人圍著他們三人的頭皮跳頭皮舞……」

  「黑腳」人停止了在麥肯齊堡的經商活動,他們越過邊界線進入加拿大,但他們又返回襲擊了該堡,並放火把它燒了。之後,便出現了對這件事的各式各樣報道。經過這樣那樣的磨擦之後,雙方之間友好、合作互利的關係終於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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