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晨星之子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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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林上尉說,「就我個人判定,如果雷奧繼續朝河谷往前沖的話,他也就丟在那兒了。」他繼續說,無人堅持說這場撤退是一次凱旋。至於他自己,他寧可在山頭上活著,也不願葬身於別的什麼地方。他的這番話激怒了法庭記錄員萊斯·李中尉。他質問這位上尉是否就沒有想過一位戰士在戰場上捐軀,要比喪格辱節地坐陣山頭更光彩——使莫林憤恨的質問。 雷奧證言,儘管他對當地的地形一無所知,但後來卻看出,如果他們繼續往前攻300碼的話,整個部隊就會進入一條几英尺深10碼寬的壕溝,而印第案人就隱藏在這條壕溝裡。他認為,在大多數士兵抵達壕溝之前,他們會全被隱藏在壕溝中的印第案人射死在馬鞍上。至於逃出,是根本不可能的。 沃納中尉說,地面好似是一片開闊的草原,沒有看見過有什麼壕溝。 法庭訊問了有關雷奧與卡斯特的關係。雷奧回答沒有什麼敵意,他同這位將軍的關係是極其融洽的。為了說明這一清楚不過的事,他補充說,卡斯特甚至不能做出救助一直跟隨他的自己兄弟的任何事。 他的回答未能使李中尉滿意。 「問題是,你是信心百倍地參加了這場戰鬥,還是遲疑不決?」 雷奧再次回答,說他同卡斯特將軍相處很好:「我對卡斯特將軍的感情是友好的。」 「我要你回答問題的實質。」李說。 「好吧,先生,我認識卡斯特將軍好久了,」雷奧說,「作為一名戰士,我對他的領導才能有些懷疑。」 雷奧的律師是民法專家萊曼·吉爾伯特,他在對所有證言審核之後,替雷奧在法庭上辯護。在說到有關撤退問題時,吉爾伯特反問道:「他這樣做難道不對嗎?」 吉爾伯特指出,與原來料想的戰鬥完全相反,印第安人開始進行分隔聚殲,所以,他們丟棄棚屋,以示他們背水一戰的決心。這些情況表明,他們實力非常強大。吉爾伯特說,要是印第安人害怕的話,無可置疑,他們應當不惜一切阻擋任何逼向村莊的進攻:「可是,他們當時卻退卻,引誘軍隊攻擊他們。要是這一攻擊獲勝,他們的家園是會被摧毀的呀!所以,他們是在向這位軍隊指揮官宣稱,他們不但能捍衛自己,而且能擊垮他的軍隊。」所以,雷奧的撤退決定是明智的。 在審問休息期間,芝加哥《時報》的一個記者向弗雷德裡克·本廷上尉詢問了白人為什麼會同印第案人之間發生那麼多摩擦的事。本廷回答說,這個責任應當由非法侵吞印第安人財產的印第安司代理人來承擔。他說,那裡在進行著「大量的偷盜與竊取」。這些代理人每年的薪水是1500元,而他們一年的積蓄則多達15000元。如果確實對這些印第安人真誠相待的話,是不會有什麼亂子的。 查理·坎貝爾曾在第三步兵團服役,後來成為俄克拉何馬的政府代理人。他在雷奧的審判結束後很久說:「多少年來,印第安人的代理人一直是短評作者與漫畫家的抨擊對象,他們在公眾中的形象不是一個竊賊,就是一個受賭者……按理,他們是一幫薪水微薄的官員,在屬他們自己各宗教派別的召喚下,承擔了義務,不但他們自己,連同家屬,犧牲了大量的舒適與安逸,幫助分享白人的重擔,怎麼能設想他們會誘起反叛,引發給予他們恩惠的人製造動亂與危險……」也許,坎貝爾對俄克拉何馬情景的分析是正確的。然而,在其它地方,也確實有陰謀與欺騙。例如,據說,一位巴爾的摩承包商為蘇人提供麵粉,他夥同一個中間商使用三個袋子來欺騙他們。麵粉從巴爾的摩運到夏安部落,在轉運過程中,檢查員給每個袋子打上「100磅」的印章,然後,把100磅麵粉分裝在三個袋子裡,發出去的麵粉就變成了300磅。 在加拿大,情況就不同了。比斯霍普·亨利·惠普爾指出,在邊界北側居住著「同樣強悍、占統治優勢的英裔蘇人部落,他們同樣是未開化的人」,可是,加拿大人並未受到殘殺與種族衝突的困擾。原因當然不是單方面的,然而,起碼加拿大政府履行諾言。如本廷暗指的那樣,加拿大官員們以極其真誠的民族觀念對待這些土著人。 當問到這些蘇人被暴力強行從一個居留地遷移到另一個居留地他們會做何想時,他認為,如同對待其他民族的入那樣,人們也應當多少體察一點印第安人的心。「我是一位南方人,我原曾注意到,你可以強行把一個黑人遷送到遠離他家鄉的地方,但卻不能割斷他想返回故土的情感,相同的情感,刺激著這些紅膚色……」 法庭的最終結論是,同雷奧對抗的正是這股勢不可擋的力量,對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村莊的任何進一步侵犯,都成為使這支部隊慘遭殲滅的因素。他的下屬,可能在某種情況下從全域的安全著眼,做了些過頭的事。「法庭對他的行為無可指責」,定論認為,他的撤離決定是基於對局勢的理性分析做出的,也許,那是正確的。從某種程度來看,無疑是正確的。可是,在撤退到靠河岸的三角葉楊樹林中之後,他和卡斯特寵愛的印第安人偵察員「血刀』咬談,想弄清這些仇恨白人的印第安人會採取的行動。就在那時,一顆子彈飛來,擊中「血刀」的頭,腦漿飛濺到雷奧的臉上。一些歷史學家認定,這件事產生的震動可能使他從心理上癱軟。也許是這樣。可是,雷奧是從南北戰爭的橫屍飛向的征戰中闖過來的人,他身上不止一次被鮮血飛濺,因此,人們要沉思。在這場奇特的事件中,「血刀」是使人洩氣的因素。還有他的那與眾不同的貝殼熊爪項圈,以及一塊卡斯特送給他的繡有藍色小星星的黑圍巾。他成為部隊的象徵,在他倒下時,雷奧可能想到了自己將面臨的前景。據此,人們肯定會說,這位少校被震動了。這一震動持續了多久,程度究竟有多大,無人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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