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沉默的羔羊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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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院裡接受訓練,是這樣的。」史達琳說,「不過我們要談的不是聯邦調查局,我們是要談心理學,對我們要談的內容我有沒有資格,您自己可以決定嗎?」 「呀——」萊克特醫生說,「事實上……你還真滑頭。巴尼,你是不是覺得該給史達琳警官弄把椅子來?」 「奇爾頓大夫沒跟我提到什麼椅子的事。」 「你的禮貌哪兒去了,巴尼?」 「你要椅子嗎?」巴尼問她,「本來我們也可以準備一把的,可他從來就沒有——噯,一般也沒人要留那麼久。 「要一把,謝謝。」史達琳說。 巴尼從過道對面鎖著的小屋裡拿來一把折疊椅,打開放好,然後離去。 「好了,」萊克特斜靠著他的桌子坐著,面對著她說,「密格斯對你說什麼啦?」 「誰?」 「茅提波爾·密格斯,那邊囚室裡那個。他對你嘶叫了一聲,說什麼來著?」 他說:「我能聞得出你身體的味道。」 「明白了。我倒聞不出。你用伊芙豔潤膚露,有時抹拉艾爾·杜·泰姆普牌香水,可今天沒有。今天你肯定沒用香水。對密格斯的話你怎麼想?」 「他對人有敵意,原因我無法知道。這很糟糕。他恨人,人家也恨他,成了惡性循環。」 「你恨他嗎?」 「我很遺憾他神經錯亂,此外還吵吵鬧鬧。香水的事您是怎麼知道的?」 「你剛才取身份證時有一股氣味從你包裡跑了出來。你的包很漂亮。」 「你帶來的是你最好的包吧?」 「是的。」這倒是真的。她攢錢買了這只一流的日用手提包,也是她擁有的最好的一件東西。 「比你的鞋可是好多啦。」 「說不定鞋也快會有好的了。」 「我相信。」 「大夫,牆上那些畫是您畫的嗎?」 「你難道覺得是我叫了個搞裝潢的人進來弄的?」 「水槽上方那幅是不是畫的一座歐洲城市?」 「那是佛羅倫薩。這是從貝爾維迪宮看去的維喬宮和大教堂。」 「是憑記憶畫出來的嗎?所有的細節?」 「史達琳警官,我看不到外面的景,只有靠記憶。」 「另一幅是那穌受難圖?中間的十字架上是空的。」 「那是各各他,耶穌被釘死的地方,他的遺體已經從十字架上被移了下來。用彩色蠟筆和魔筆塗在小販賣的報紙上的東西。小偷的情形就是這樣,答應他升天堂的,逾越節宰殺的羊羔一拿走,他真正得到的就是那下場。」 「什麼下場呢?」 「腿當然是給打斷了,就像他那個嘲弄基督的同道一樣。你對福音書中的《約翰福音》全然不知嗎?那麼就看看杜喬的畫吧——他畫的那穌被釘上十字架的畫非常精確。威爾·格雷厄姆好嗎?他現在看上去怎麼樣了?」 「我不認識威爾·格雷厄姆。」 「你知道他是誰。傑克·克勞福德的門客,你的前任。他的臉現在看上去什麼樣子?」 「我從來沒見過他。」 「這叫做『老一套的胡亂塗那麼幾筆』,史達琳警官。這麼說你不介意吧?」 一陣沉默之後她直奔主題。 「我這個比您說得還要好些:這兒有幾個老一套的問題我們可以來碰它一碰。我帶來了——」 「不,不,這樣不對,很蠢。別人在連續不停說話的時候,千萬別來什麼警句妙語。聽著,聽懂一句妙語就作答,會使同你說話的人急急匆匆往下趕,前後都脫節,對談話氣氛沒好處。我們能往下談,靠的就是氣氛。你剛才表現得蠻好,謙恭禮貌,也肯受規矩,密格斯雖然叫你難堪,你倒還是說了真話,這就建立起了我對你的信任。可是接著你就馬不停蹄地連續來了,搞這麼一個拙劣的什麼問卷。這可不行。」 「萊克特大夫,您是位經驗豐富的臨床精神病專家,難道覺得我會這麼笨,想要在氣氛上設個什麼圈套讓您來鑽?相信我吧。我是來請您回答這份問卷的,願不願由您。看看總無妨吧?」 「史達琳警官,你最近讀過什麼行為科學部出的文件嗎?」 「讀過。」 「我也讀過。聯邦調查局很蠢,竟拒絕給我送《執法公報》,可我還是從二手商販那兒弄了來,我還從約翰·傑伊和有關精神病學的刊物上得到了新聞。他們將系列兇殺犯劃分為兩組——有組織的,和沒有組織的。你怎麼看?」「這是基本的劃法,他們顯然——」 「過於簡單化,你想說的上這個詞。實際上多數心理學都很幼稚、史達琳警官,行為科學部用的那種還外在顱相學的水平上。心理學起步時弄不到什麼很好的人材。你上任何大學的心理系去看看那兒的師生,都是些蹩腳的業餘愛好者,還有就是些缺乏個性的人,也是玩業餘的貨,難得是校內的精英。什麼有組織,無組織——、那種想法真是從屁眼裡餵食。」 「您怎麼來改一改這劃分的方法呢?」 「我不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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