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五八


  「她只對我說她很擔心。我是說,她沒來例假。但只一次。她想等等,看看下月來不來。」

  從裡克的眼神中,凱特和斯考特看得出他說的是實話。

  「我說,」裡克突然說,「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他派來的?把克勞迪亞的死怪罪到我頭上。」

  「裡克,我們所以找你談,是因為這位女士就是克勞迪亞死的那天晚上給她看病的醫生。」

  「你?」裡克說著盯住凱特。「你就是那個他們在電視上提到的那個女醫生?」他又仔細看了看凱特的臉。「沒錯。我看出來了。雷蒙·蓋倫特採訪你時我見過你。他夠為難你的。你原來就是她。好吧,你們想讓我怎麼樣?」

  斯考特簡單地把克勞德·施托伊弗桑特對凱特提出的投訴說了一遍。然後又解釋說他們非常需要他就克勞迪亞的吸毒事實出面作證。

  「裡克,我們只需要你當著委員會的面講實話。就像你現在跟我們說的這樣。」

  「他不會——他不會找我算帳?指控我犯什麼罪?」裡克問。

  「不會,」斯考特安慰他,「你在聽證會上作證,面對的不是法官,是個委員會。他們只想瞭解你所知道的事實真相。」

  「施托伊弗桑特……他可神通廣大,關係硬得很。有一次我就是不同意斷絕與克勞迪亞往來,他竟然找警察騷擾我。把我揍了個半死,被人送到了聖文森特醫院的急診科。」

  「現在他不能把你怎麼樣。你講出事實就是在挽救曾搶救過克勞迪亞生命的醫生的前程。那天晚上凱特要是知道事實真相,是完全可以救活克勞迪亞的。」

  裡克緘默不語,斯考特又說:「作證的方式不必擔憂。事先我會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讓你就我問的問題做準備,另一個律師可能也會提問。不論怎麼說,我不會讓你說謊話。主要是實話實說。怎麼樣?」

  裡克一邊思考著斯考特的請求,一邊囁嚅著:「原來她真懷孕了。我差點沒當爸爸。」

  「你當不了,裡克,」凱特說。「克勞迪亞懷的那種孕,也就是致她於死命的原因,是生不出孩子的。」

  「我們常談起這事。我是說,我們曾說要是她真懷孕了,我們就結婚離開這個城市。我們將徹底改變生活方式,去個誰也不曉得施托伊弗桑特這個名字的地方。我找份固定工作。我擅長鼓搗發動機,汽車之類的。只要我上心,准能成個頂呱呱的技師。是毒品害了我。只要你上了癮,就對什麼都無所謂了。你做美夢,但實際是糊弄自己,一事無成。但一旦戒毒——我們打算要戒——我們一直說是要戒,可是……現在想想都是過去的事了。」

  「現在的問題是,裡克,這個醫生的前途可就指望你了。你必須說出真相。」

  「我會的!我說!只要能報復一下那個畜生施托伊弗桑特就行。」

  「聽著,裡克,你既然現在沒地方住,索性在聽證會之前暫住我那兒吧,」斯考特說。「這樣我也有機會替你準備。」

  裡克考慮了一下斯考特的建議,說:「我現在正和一個朋友搭幫,暫時能湊合。可是,凡·克裡夫先生,要是你……我的意思是,目前我手頭拮据。克勞迪亞活著的時候,有她父母的錢。可眼下……」

  「那是,我明白,」斯考特說著把手伸進衣袋,摸出兩張二十美元的鈔票。把錢遞出去之前,他說:「告訴我你住哪兒,你作證那天早上我好去接你。下週一二就得作證。聽證會下週一開始。起訴方需要幾天的時間整理出案子,之後我需要你幫忙反駁他們。」

  「下週一二,」裡克重複著,想記住這一日期。

  「對。那天早上八點鐘我接你。那樣我們仍有些時間過一遍我將問你的問題。在此期間我每天還要跟你聯絡。」

  「好吧,」裡克說。

  「我在哪兒能找到你?」

  「查爾斯街九十七號。公寓主人的名字叫蘭格爾。馬蒂·蘭格爾。在樓下按門鈴,但要按四遍。三下短的,停一下,再按一聲長的。這樣我就知道是你,而不是他那幫狐朋狗友。」

  「查爾斯街九十七號。蘭格爾。八點鐘,」斯考特說著寫進記事本。「一定別忘了。」

  「放心吧。我巴不得治治那個老混蛋呢!」

  斯考特把裡克的新的電話號碼記下來後,他倆目送他離開餐廳。走到門口時,他回頭望了一眼,用手勢做出一個象徵勝利的「V」符號,然後閃出了餐廳。

  他消失在街頭後,凱特說:「但願能有個辦法,讓他務必露面。」

  「我也這麼想,」斯考特說。「我琢磨傳喚他,不過看他神經兮兮的樣子,見到法律公文准把他嚇得離開紐約。況且,他想復仇,這就是動機。」

  「你猜得出他拿那四十美元會幹嗎吧?」

  「我猜得出,」斯考特說。「所以我寧願冒險,讓他住我那兒。既然他不願意,只好在我們需要他時由我接他了。不過我們還有一件事要辦」。

  倆人沿著格林威治村的狹窄街道漫步而去,直到找到查爾斯街。其間凱特解釋著裡克說過的斯考特·凡·克裡夫卻完全聽不懂的毒品名稱。

  「那些顏色指的是包裝毒藥膠囊的顏色。如黃衫、藍皮都是巴比妥。」

  「彩虹呢?」斯考特問。

  「那是兩種巴比妥的混合藥,」凱特說。

  「都是處方藥品,」斯考特說。

  「大概黑市上也有。只要有人要,總有人靠販賣它們發橫財。」

  他們來到查爾斯街,找到了九十七號。登上六七級石臺階,他倆走進黑洞洞的入口處。斯考特仔細辨認著門鈴上的名字,終於發現了蘭格爾幾個字。

  「這就放心了,」斯考特說。「我得確定一下的確有這個地址和這個人。因為我不得不坦白地跟你說,若無人就克勞迪亞的吸毒習性作證,我們就希望渺茫了。」

  委員會法律顧問豪斯金斯在把出席聽證會的傳票和投訴書遞交給斯考特·凡·克裡夫的當天,聽證會的另一個程序亦同時啟動起來。這便是選出三名州職業醫療行為委員會的成員,負責審理凱特·福萊斯特醫生一案。

  根據法律,兩名成員必須是內科或外科大夫,從一百三十一名州委員會專業成員中選出。第三位委員會成員不是學醫的,從三十七名非醫學專業成員中選出。所有專業成員都是根據醫學和外科協會的推薦選出。但非專業成員則都經州長的認可而直接任命,州長可以利用這一權力獎賞政治上的朋友和支持者,給他們一個名譽上的頭銜,但實際他們基本無事可做,也沒特殊才能。

  為聽證委員會選出的三名成員中,有一名將被指定為主持聽證會的主席。

  第一位被指派的專業成員是來自白平原的家庭醫生莫裡斯·特拉斯科特。特拉斯科特年事已高,不得不壓縮出診次數,為此他比其他醫生的時間充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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