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被審判的女醫生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
「你知道我懷疑什麼嗎?」凡·克裡夫問。「棺材裡沒有屍體。」 「沒屍體?」凱特愕然地說。「那幹嗎舉行葬禮?」 「這正是我想搞清楚的,如果沒屍體,棺材裡裝的是什麼?只是火化後的骨灰?」凡·克裡夫自語道。「施托伊弗桑特想要掩蓋什麼?」 「吸毒?」凱特問。 「你曾說那天晚上你做過毒性化驗?」 「是的,」凱特說。 「結果是什麼?」他問。 「我一直沒見到。我最後一次看她病歷時上面沒有。」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凡·克裡夫說。 卡明斯醫生除廠萊昂內爾·特朗布爾外,不願意讓別人過目克勞迪亞·施托伊弗桑特的病歷,但最後他還是做出了讓步。 凱特·福萊斯特和斯考特·凡·克裡夫急迫地一頁一頁翻閱著病歷,但始終沒有看到毒性化驗報告。 「奇怪,」凱特說。她拿起電話,對話務員說:「請呼叫布裡斯科大夫!」大約過了十分鐘後,電話鈴響了。「埃裡克嗎?我是凱特。埃裡克,施托伊弗桑特死後,你見過她的毒性化驗單嗎?」 「我沒查過,」布裡斯科答道。「怎麼了?」 「我們想瞭解化驗結果。」 「『我們』?」 「我和我的律師,」凱特說。 「律師!你有私人律師了?」布裡斯科問,聲音突然變得謹慎起來。「為什麼?」 「因為怕施托伊弗桑特跟我打官司,所以他們覺得我需要個律師。」 「是這樣,」布裡斯科說。「可我從沒見過毒性化驗報告。」 凱特惟一剩下的辦法是找到卡米利塔·埃斯皮納莎。凱特星期六晚上讓人把最後一次血樣送到化驗室時,負責化驗的就是那個女技師。凱特找到她時,後者正給電腦化的掃描器裡輸送血樣,機器將讀出一個新病人的化驗結果。 埃斯皮納莎簡單地回答了凱特的問題。她記不記得為施托伊弗桑特做過毒性化驗?關於病人的血樣和化驗,她從來記不住名字。施托伊弗桑特死亡的那天晚上她記得嗎?記得。那天晚上她做過毒性化驗嗎?做過。她做過三個。三個都是陽性。 「三個都是陽性?」凱特又問了一遍,希望得到百分之百的證實。 「是的,」埃斯皮納莎女士說。 「你是把電腦打出來的結果送到急診科了嗎?」 「我總是把結果送到要求進行化驗的部門,」埃斯皮納莎女士說。 凱特和凡·克裡夫面面相覷。他倆不約而同地想:那份毒性化驗報告應該在克勞迪亞的病歷裡。但實際卻沒有。它在哪兒? 凱特·福萊斯特醫生正在特洛伊醫生的地下辦公室裡幹活,忽然接到卡明斯醫生秘書打來的要招見她的電話,不禁感到一陣欣慰。凱特對老特洛伊已產生了好感,也極佩服他對工作的獻身精神。但就她內心感受而言,她仍喜歡直接治病救人,而不願意從事有關醫療有效性的統計研究。她心裡暗暗希望,隨著施托伊弗桑特葬禮的結束以及她接受電視採訪所引起的不滿情緒的消失,卡明斯辦公室打來的電話將意味著院長已打算重新恢復她做一名住院醫的合法資格。 她步入院長辦公室時,卡明斯正站著等著她的到來。 「卡明斯大夫……」 他不答話,表情分明壓抑著一股怒氣。他手裡攥著幾頁紙。凱特瞥了一眼,立刻就認出了紐約縣驗屍官辦公室的大印。 「你可以坐下來讀讀這個,」卡明斯說。 凱特接過報告,小心翼翼地捏在手裡,坐下後便讀起來。還沒讀完第一段,她便驚異地抬頭看向卡明斯。卡明斯手指報告,命令她繼續讀下去。 「……子宮外孕,」凱特不可思議地讀著。「造成她左輸卵管破裂……」 「導致大面積內出血……和死亡」,卡明斯為她念完了那句話。「你要是回過頭來重新看一遍她的病歷,就會發現所有跡象和症狀都與宮外孕破裂相符。」 「她的症狀和跡象也代表其他十幾種疾病的特徵,」凱特說。「再說我也給她做了盆腔檢查。」 「可你顯然沒有看出病源,」卡明斯氣憤地說。 「布裡斯科也做了盆腔檢查,也沒發現什麼,」凱特答道。 「可這個診斷你是應該能做出的。要是那樣,而且立刻就採取必要的手術療法,那個女孩就死不了。那個混帳記者蓋倫特曾說:『如果連有錢人都得不到較好的治療,普通老百姓會是什麼樣的境況?』不幸的是,在老百姓眼裡,你的失誤恰恰證明了他的話是正確的。」 「她兩次否認有性關係……」凱特試圖做出解釋。 「你應該能覺出她在撒謊。」 「我覺出來了,所以才做了驗尿懷孕檢查。結果是陰性!」 「根據這份報告,你的化驗結果無疑有錯,」卡明斯說。「我們本來還有避免吃治療不當官司的可能,這份報告使我們的希望破滅了。它將是審判中的關鍵性證據。這還不算你在州委員會面前做聽證時他們會發現什麼過錯呢。」 凱特摩掌了幾頁報告,茫然地將其遞回去,爭辯說:「那種懷孕化驗我曾做過近上百次。」 「福萊斯特,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很遺憾,當然,我們還會繼續盡力支持你,」卡明斯說。然而他的神色卻是極度的孤獨無望,這使凱特想起一位醫學院教授對她說的一句話:「當一個人說他將盡力而為的時候,他已看到了註定失敗的命運。」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