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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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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遵從奧利弗第三的意思,坐下吃飯了。他低下了頭。母親和詹尼也都照辦。我只是略微伸了伸腦袋。 「上帝啊,蒙您賜這食物給我們使用,讓我們得以服侍您,願您讓我們時刻不忘他人的貧困和匿乏。我們憑著您兒子耶穌基督的名向您祈求,阿門!」 天哪,我都羞死了。這套禱告今天難道就不能豁免一次嗎?詹尼會怎樣想呢?老天,這真是倒退到中世紀的黑暗時代了。 「阿門!」母親說(詹尼也講了,很輕很輕)。 「開球啦!」我帶點打趣的口吻說。 誰也沒有給逗樂。尤其是詹尼。她避開了我的眼光。奧利弗第三從桌子對面瞟了我一眼。 「打球要講合作,為人又何嘗不然,奧利弗。」 多虧母親有閒話家常的非凡本領,大家吃飯時才不至於完全默不作聲。 「這麼說,你們家是克蘭斯頓人唆,詹尼?」 「多半是那兒的。我母親是福耳河城人。」 「巴雷特家在福耳河城也有紗廠,」奧利弗第三說道。 「在那裡世世代代剝削窮人,」奧利弗第四補上一句。 「那是十九世紀的事了,」奧利弗第三接著說。 母親聽了笑笑,她顯然認為她的奧利弗已經勝了這一局,因此感到很滿意。可是沒有那麼容易。 「那些工廠的自動化計劃又怎麼說呢?」我回他一槍。 沉默了片刻。我等著他來個狠命的反撲。 「喝點咖啡怎麼樣?」「醉姑娘」艾莉森·福布斯·巴雷特說道。 我們回到書房裡準備再戰。這勢必是最後一個回合的較量了:詹尼和我第二天還有課,石面人還有銀行等等的業務要料理,「醉姑娘」肯定也有一些功德無量的事要在第二天清早去辦。 「加點糖嗎,奧利弗?」母親問。 「親愛的,奧利弗喝咖啡一向是加糖的,」父親說。 「謝謝,今兒晚上不加了,」我說。「我就喝清的,媽媽。」 這樣我們就都端了咖啡,舒舒服服坐在那兒,彼此根本無話可談。我因此找了個話題。 「告訴我,詹尼弗,」我當下便問,「你對和平隊是怎麼個看法?」 她對我皺皺眉頭,拒絕合作。 「哎,你告訴了他們沒有,奧·巴?」母親對父親說。 「還沒到時候呢,親愛的,」奧利弗第三說,那種虛偽的謙遜口氣,分明是在表示:「來問我吧,來問我吧!」於是,我就只好問他了: 「什麼事啊,爸爸?」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孩子。」 「我真不明白,你這話怎麼能那樣說呢,」母親說著,轉過身來神氣十足地向我發佈消息(我說過母親是向著他的): 「你爸爸要擔任和平隊的總幹事了。」 「喔。」 詹尼也「喔」了一聲,但是口氣不同,有點高興的樣子。 父親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母親似乎是在等我行個禮什麼的。可我的意思是,他又不是去當國務卿! 「恭喜你,巴雷特先生。」詹尼帶了頭。 「是啊。恭喜你,爸爸。」 母親巴不得談談這件事。 「我看這倒確實是個增長學識的好機會,」她說。 「噯,是這樣,」詹尼也同意。 「是啊,」我話也說得不大硬氣了。「呃——對不起,請把糖缸遞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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