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阿馬羅神父的罪惡 | 上頁 下頁 |
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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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索薩斯路上,離你原來住的那幢房子只有幾步路。是唐娜盧伊茲·達·巴羅薩給她的錢讓她幹起這一行來的。好了,所有人的消息你都知道了。你看上去比過去結實了,老弟!換個環境對你有好處啊!」 他站在他面前,揶揄地說道:「哦,阿馬羅,你寫信對我說你想隱居到山區去,進修道院,在苦行中度過餘生……」 阿馬羅神父聳了聳肩。 「你還能期望什麼別的呢,老師?事情一發生——你可以想像我當時經受了多大的痛苦!但現在它已經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大教堂神父說。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啊,可萊裡亞已經不是原來的萊裡亞了!」 他們在沉默中向前走了一會兒,一邊回想著過去,回想起在胡安內拉太太家中打牌時的歡樂情景,回想起吃茶點時講的笑話,回想起在莫雷納爾路上的愉快散步,回想起阿瑟·科塞羅演唱的《告別》和《異教徒》,當時伴奏的是可憐的阿梅麗亞,現在,她已安息在野花盛開的波亞埃斯公墓裡…… 「對於法國正在發生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阿馬羅?」大教堂神父突然問道。 「太可怕了,老師——大主教和一大群教士都被槍斃了!真糟透了!」 「卑鄙,」大教堂神父輕聲說道。 「看來同樣的思想似乎正在傳到我們這個地球上的小角落裡來,」阿馬羅說。 大教堂神父同意他的看法。於是他們又憤慨地談起了共濟會會員。共和主義者、社會主義者和那些想摧毀每一種值得尊敬的機構和制度——教會、宗教教育、家庭、軍隊、資本……——的人們。啊!社會正受到這些掙脫了鎖鏈的惡魔的威脅!為了激發人們尊敬宗教信仰和教士,過去的那些鎮壓手段——土牢和斷頭臺都是必不可少的。 「啊,現在所缺少的正是這些東西,」阿馬羅說。「事實是,他們根本就不尊敬我們!相反,他們正在極力敗壞我們的聲譽。這些魔鬼正在摧毀人們對天主教教士懷有的崇敬心情。」 「他們正在無恥地誹謗我們,」大教堂神父門聲悶氣地說。 這時有兩位女士從他們面前走過。一位頭髮已經花白,風度很高雅;另一位是個嬌小的姑娘,瘦弱蒼白,眼圈下面有著黑黑的陰影,尖尖的胳膊肘緊貼著顯然不會生育的身體。她穿著一件膨起的大裙子,腦後挽著大髮髻,穿著一雙後跟很高的鞋。 「好奇特的髮髻!」大教堂神父一邊輕輕拍著阿馬羅的袖子,一邊小聲說道。「喂,阿馬羅神父,那個年輕的姑娘正是你喜歡聽她們懺悔的那種姑娘。」 「那種時候已經過去了,老師,」阿馬羅笑著說。「現在我只聽取已婚婦女的懺悔!」 有那麼一會兒,大教堂神父稍微放縱一下,讓自己失聲笑了出來;但他馬上又恢復了原先那種肥胖症患者的沉悶神態,因為他看到阿馬羅正脫下帽子,向一位留著灰白小鬍子、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紳士深深鞠了一躬。這位紳士是從洛雷托方向走進廣場來的,他的牙齒緊緊咬著煙斗,腋下夾著陽傘。 這是裡巴馬爾伯爵大人。他帶著友好的神情向兩位教士走來;阿馬羅仍然光著頭,做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很自豪地向伯爵介紹了萊裡亞大教堂的迪亞斯神父先生。他們談了一會兒已經開始炎熱起來的天氣。然後阿馬羅神父又對最新收到的電報發表了一番評論。 「對於法國正在發生的事情閣下有何高見?」 那位政治家絕望地揮了揮手,把他的臉也給遮住了。「這事兒談起來太讓人傷心了,阿馬羅神父先生,太讓人傷心了。試想,幾名暴徒就毀掉了巴黎——我的巴黎!你們知道嗎,先生們,發生這樣的事叫我難過死了?」 兩位教士帶著驚愕的神色,齊聲對這位政治家所感到的巨大悲痛表示同情。 接著大教堂神父問道: 「閣下以為這事兒的結局會怎樣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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