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奧利弗的故事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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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羅密歐先生來了,」阿妮塔嚷了起來。 是哪個混蛋都告訴她啦? 「你的毛線衫上不是明明繡著『阿爾法·羅密歐』幾個字嗎?我想這大概是你的名字吧。你肯定不是巴雷特先生。巴雷特先生總是天一亮就來上班的。」 「我今天睡過頭了,」我辯了一句,就打算躲到我的套間裡去。 「奧利弗,可要準備好啊,當心嚇一跳哪。」 我站住了。 「怎麼回事?」 「今天花店裡派一支送花大軍來過了。」 「什麼?」 「你這麼近還聞不出來?」 我走進套間,那本是我的辦公室,如今卻像在舉行花展盛會。到處是一片花團錦簇。連我的辦公桌如今都簡直變成個……變成個玫瑰花壇T。 「哪家的小姐愛上你啦,」阿妮塔鼻子一吸一吸的,在門口嗅得正香呢。 「有卡片嗎?」我問她,心裡暗暗祈禱:可別叫她打開看過才好啊! 「在玫瑰花上放著呢——就在你的辦公桌上,」她說。 我去拿過來一看:謝天謝地,信封是封好的,上面還寫明瞭「親啟」二字。 「那信封的紙好厚呵,」阿妮塔說。「我對著亮光細細琢磨了半天,也沒看出半個字來。」 「你吃午飯去吧,」我皮笑肉不笑地對她笑笑,打發她走。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奧利弗?」她一邊問一邊還盯著我直打量。(我的襯衫是有點亂糟糟,但是還不至於有其他破綻。我自己檢查過。) 「你這話怎麼說,阿妮塔?」 「你今天怎麼倒壓根兒忘了來釘著我問:有沒有電話?有沒有電話?」 我再一次命令她:快吃飯去,要嘻皮笑臉到外邊嘻皮笑臉去。別忘了出去的時候替我在門把手上掛上「請勿入內」的牌子。 「我們這裡哪來這種牌子?你看看清楚,這裡又不是汽車旅館!」她說完就走,隨手關上了門。 我拆信的時候差點兒把信封撕成了好幾片。卡片上是這樣寫的: 也不知道你心愛的是什麼花 可總不能讓你失望吧。 愛你的 瑪 我笑笑,一把抓起了電話。 「她正在開會呢。請留名,我好通報。」 「我是她的阿布納叔叔,」我極力裝出一副老大叔的口吻。等了一會,只聽見哢噠一響,頓時就是一副老闆腔出現在電話的那頭。 「喂?」 是瑪西,那聲調好爽辣啊。 「怎麼你說話的聲調這麼辣花花的?」 「我在跟西海岸的各位經理開會哪。」 啊哈,原來跟高層人士在一起。跟頭頭們在一起。是在他們的面前,難怪裝得就像一台三門大冰箱似的。 「我一會兒再打電話給你吧,」瑪西說,聽得出她心裡急得什麼似的,就怕破壞了那冷若冰霜的形象。 「我三言兩語就行,」我說。「真難為你送花的一片心意……」 「那就好,」她回答說。「我回頭再跟你聯繫……」 「我還有一句話想說。我說你的玉腿真是妙不可言……」 突然哢噠一聲。這婆娘,不等我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心裡咯噎一下,只覺得昏昏沉沉,整個腦袋瓜子就像麻木了一樣。 「他是不是死了?」 我迷迷糊糊的,漸漸恢復了一點知覺,聽到人家說話也可以聽懂一些了。那嗓音好像是巴裡·波拉克——他是法學院上一屆的畢業生,來本所工作還不久。 「他今天早上好像身體還挺好的。」 這是阿妮塔,儼然扮演了一個死者至親好友的角色,大有要角逐奧斯卡金像獎的架勢。 「他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的?」巴裡問。 我挺了挺身子坐坐好。天哪,我竟趴在我的玫瑰花壇上睡著了! 「是你們啊,」我一邊打呵欠一邊含糊其辭招呼,只作趴在辦公桌上睡午覺是我一向的老規矩。「下次進來可要先敲敲門啊,記住啦?」 「我們敲了呀,」巴裡緊張了,「還敲了好一會兒呢。見你沒有應聲,我們才開門進來了,我們想你該不會……嗯,嗯……該不會有什麼不舒服吧。」 「我沒有什麼不舒服,」我若無其事地輕輕拂去了襯衫上的花瓣,說。 「我給你弄點咖啡去,」阿妮塔說著就退了出去。 「有什麼事啊,巴裡?」我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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