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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莊禮記集說


  《雲莊禮記集說》,十卷(通行本)

  元陳澔撰。澔字可大,都昌人。雲莊其號也。

  是書成於至治壬戌。朱彝尊《經義考》作三十卷。今本十卷,坊賈所合併也。初,延祐科舉之制,《易》、《書》、《詩》、《春秋》皆以宋儒新說與古注疏相參,惟《禮記》則專用古注疏。蓋其時老師宿儒,猶有存者,知《禮》不可以空言解也。

  澔成是書,又在延祐之後,亦未為儒者所稱。明初,始定《禮記》用澔注。胡廣等修《五經大全》,《禮記》亦以澔注為主,用以取士。遂誦習相沿。蓋說《禮記》者,漢唐莫善於鄭、孔,而鄭《注》簡奧,孔《疏》典贍,皆不似澔注之淺顯。宋代莫善於衛湜,而卷帙繁富,亦不似澔注之簡便。又南宋寶慶以後,朱子之學大行。而澔父大猷師饒魯,魯師黃榦,榦為朱子之壻。遂藉考亭之餘蔭,得獨列學官。其注《學記》「術有序」句,引《周禮·鄉大夫》「春秋以禮會民而射於州序」,《周禮·鄉大夫》實無此文。注《檀弓》「五十以伯仲」句,引賈公彥《儀禮疏》,乃孔穎達《禮記疏》文,正與賈說相反。頗為論者所譏。然朱子注《詩》「騋牝三千」引《禮記》「問國君之富,數馬以對」,《禮記》無此文。注《孟子》「神農之言」引史遷「所謂農家者流」,《史記》無此文。蔡沈注《書》「厘降二女於媯汭」引《爾雅》「水北曰汭」,《爾雅》無此文。又注《西伯戡黎》引《史記》「紂使膠鬲觀兵」,注「星有好雨」引《漢志》「軫星好雨」,《史記》、《漢書》亦均無此文。是皆偶然筆誤,未足以累全書。且何休漢代通儒,號為學海,而注《公羊傳》「舟中之指可掬」句,引「天子造舟,諸侯維舟,卿大夫方舟,士特舟」語,尚誤記《爾雅》為《禮》文,又何有於澔?澔所短者,在不知禮制當有證據,禮意當有發明,而箋釋文句,一如注《孝經》、《論語》之法。故用為蒙訓則有餘,求以經術則不足。

  朱彝尊《經義考》以「兔園冊子」詆之,固為已甚,要其說亦必有由矣。特《禮》文奧賾,驟讀為難。因其疏解,得知門徑,以漸進而求於古。於初學之士,固亦不為無益。是以國家定制,亦姑仍舊貫,以便童蒙。然複欽定《禮記義疏》,博采漢唐遺文,以考證先王製作之旨,並退澔說於諸家之中,與《易》、《詩》、《書》三經異例。是則聖人禦宇,經籍道昌,視明代《大全》抱殘守匱,執一鄉塾課冊以錮天下之耳目者,盛衰之相去,蓋不可以道裡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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