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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詩說


  《毛詩說》,二卷(浙江巡撫采進本)

  國朝諸錦撰。錦字襄七,號草廬,秀水人。雍正甲辰進士,改庶吉士。散館外補知縣,改補教授。乾隆丙辰召試博學鴻詞,授翰林院檢討,官至右春坊右贊善。

  是篇以《小序》為主,故題曰《毛詩》。《序》文惟存首句,用蘇轍之例。不釋全《經》,惟有所心得則說之,用劉敞《七經小傳》例也。首為《通論》九篇。上卷《周南》至《曹風》,所說凡五十八篇;下卷《豳風》至《商頌》,所說凡二十七篇。疏證旁通,時有新意,而亦不免於附會古義。如以死麕、死鹿為古儷皮之禮;以「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為陳執州籲由戴媯內援之證;以「西方之人兮」即《方言》之「凡相哀憐,湘潭之間謂之人兮」;以《木瓜》為刺衛於齊桓沒後同宋人伐齊;以《水經注》段幹塚證《十畝之間》;以春秋時秦境東至於河證「所謂伊人」為思周;以僖負羈之妻證「季女斯饑」:皆有強經從我之失。

  其《長髮篇》後附《禘說》三篇,謂孔穎達《春秋疏》以祫為禘,其說固是。而謂穎達之誤在以《王制》、《祭統》、《郊特牲》有「春禘」、「夏禘」之文,遂誤混大祭於時祫,則失之誣。考《王制》曰:「春曰礿,夏日禘。」《祭統曰》:「春祭曰礿,夏祭曰禘。」《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曰:「春禘秋嘗。」俱據時禘而言,與祫祭略不相涉,經文最為明晰。孔尚不能混時禘於時祫,又何至混大禘於時祫?是無故而罹之咎也。推錦之意,不過以《王制》又有祫禘、祫嘗、祫烝之文,因祫禘二字相連,遂以為時禘亦兼祫,而疑孔《疏》緣此而誤。不知《王制注》曰:「天子先祫而後時祭。」蓋三時各先為祫祭,而後更舉禘、嘗、烝。是時祭之祫,本不兼祫。孔即略不曉事,何至以大禘混時禘,又混時祫耶?然則孔《疏》之誤,在於信《春秋》不書祫祭而竟廢《禮記》,不在附會《禮記》以解《春秋》也。錦又謂:「漢儒據《春秋》書禘,一春一夏,因以附會《禮記》,遂有春禘、夏禘時祭之名。」今考《昭公十五年》「二月癸酉,有事於武宮」。則所謂一春也。《閔公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則所謂一夏也。然《春秋·僖公八年》又有「秋七月,禘於太廟」之文,漢儒果因《春秋》書禘一春一夏,遂附會春禘、夏禘為時祭之名,何以秋禘獨不附會乎?至於三代之禮,制同名異者多,如夏世室、殷重屋、周明堂,周弁、殷冔、夏收之類,不一而足。今錦必斥春祫、夏禘、秋嘗、冬烝、夏殷之制為非,持論殊偏。若謂鄭玄以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為據《春秋》非禮之制,則又聚訟之緒餘,無庸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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