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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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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稹笑了笑,因聞有宋江到了,不知他等能否拿住,因問著賈奕道:「竇監武藝到是怎的?」 賈奕笑著道:「哪有武藝?也只是和我一樣,今日也不知誰家該當晦氣,硬說有宋江來了。這事也該他幾個發點兒外財。」 說著,便引譚稹行至一處,只見那街市之上十分喧鬧,賈奕指道:「那是十字街,這是土市子,又叫竹竿市。」 只見街北向南,有一座大酒樓,滿紮五彩歡門,賈奕指道:「這就是四遠馳名潘樓酒店,我們就在此吃罷。那邊樊樓,目下已改為豐樂樓,因為三層樓上能看宮內,現因戒嚴,已暫行禁止了。」 譚稹答應著,二人就進了潘樓,撿個閣兒,二人坐下。 只見那燈燭閃耀,有濃妝豔裹的不少妓女,皆聚於主廊之上,遠遠望之,宛若神仙。賈奕指著道:「這個叫奴稱心,那個叫徐婆惜,那個叫封宜奴,那個張七七,曩有個王京奴,生的最美,小弟也很是垂涎,不想今春叫蔡太師買了去,送與杭州的朱提舉作侍妾了。還有一個即是所說的李師師,生的也千嬌百媚。不瞞兄長說,和小弟很相好,方才他等就說是她。」 隨喚妓女中,一個叫小毛團的,過來侑酒。這時已早有酒博士將酒食果品等物,俱用著銀制杯盤擺列桌上,毛團亦挽袖斟酒,斜著那一雙媚眼,撇著朱唇,笑望著賈奕道:「今日師師怎麼也放你出來,這卻是奇異事。」 賈奕笑的兩眼要合到一處,半晌笑著道:「我們散了。」 因握了毛團手,坐到懷裡。譚稹因為人正大,眼看不慣,只是又礙著情面,問賈奕道:「他們去辦那強盜,怎麼不來?」 問了兩遍,賈奕和毛團兩個正然摸索,一句也沒有聽見。譚稹又問校場是幾時考試,賈奕因戀著毛團,哪顧答話。毛團倒很知羞澀,推了賈奕的手,笑著答道:「大概是後天考試,明日點名。」 譚稹因賈奕這樣兒,毫沒有正經,遂吃了兩杯酒,站起身來。賈奕已被酒使的大有醉意,譚稹辭道:「小弟要回店去了。」 賈奕亦醉裡說道:「明日我再去邀你看師師去。」 譚稹亦囫圇答應,回店不表。 且說竇監與張雄、孫榮等領著巡兵,來至一處,抬頭一看,不是別處,正是唱曲妓女李師師家。本當闖入,因礙著賈奕情面,叫那個小二道:「裡面是什麼鳥人,自充皇帝?」 小二道:「小人亦不知底裡,只因薄暮,有三個官人來,在此吃酒。」 孫榮又問道:「怎麼就知是宋江?」 小二說道:「問他上姓,那人在酒後說道:「三公六卿,所有的文武官都屬他管,姓個宋字。這不是宋江是誰?」 張雄驚嚇得低低說道:「不要驚動,且令把左右圍住,上房去看。既是宋江,斷必有大將跟著,宜用著撓鉤繩索埋伏就了,我等好鼓噪而入。」 於是叫巡兵拿鉤的拿索的,亂亂吵吵,正然佈置,忽見那孫榮、竇監都俯身跪下了,張雄亦燈下灼看出來,那人不是別個,正是平章太尉殿前司都指揮使高俅,後面一人,卻是楊戩,喝斥著竇監道:「你等都作甚來了,不知死的,你們也不怕驚駕嗎?」 張雄亦嚇得跪倒,連說不敢,高俅喚著道:「你等要顧著性命保駕要緊。」 吩咐已畢,轉身回去。三人倒嚇了一身汗,你張我望,慢慢把巡兵喝退,只留那有官階的在此巡守,一夜亦不敢移動。 單說高俅等至有黎明時分,喚醒天子,師師亦穿了衣服,一手理髮,開了房門。高俅奏說道:「聖上要早些回宮,天要亮了。再要晚歸,誠恐那言官說話。再說有班部來朝,不見了陛下,為臣亦擔當不起。」 天子聞奏,急披了繡龍黃襖,系了龍環絛。師師也忙為梳發,她娘亦備些藥物,伺候著漱了口,淨了面。天子要起身回去,呼喚楊戩,只見那師師臉上頓形不悅,一扯那天子臂道:「你真是狠心蟲,再遲一刻,難道還怕著台諫管束著天子不成?」 天子笑著道:「不是那話,那次有曹輔多口,我已經貶斥了,寡人是人王地王九五之尊,有什麼可怕之人?夜來也和你說過,孤家也決不負心。」 師師假笑道:「你這話哄誰哩!你家有三宮六苑、七十二妃八十一個禦妻、八百煙嬌、三千粉黛,你哪個不戀惜?卻肯顧念我。」 說到這裡,高俅與楊戩兩個已立在軟簾外,等候許久,急的天子好言安慰,又連把愛卿禦妻叫不住口,隨手就解了衣服,將一副龍鳳絞綃脫了與她,又安慰道:「卿勿煩惱,寡人於今日晚間必來踐約。」 師師搖首道:「你須要立個誓。」 天子央道:「立什麼誓?寡人是金口玉言,語出為敕,世上天子,有幾個扯謊的?」 師師笑著道:「奴卻不信,你怎麼對於遼家背了前盟,又要攻燕呢?」 天子笑的道:「卿真是乖巧人,朕若失信,教朕無葬身之地,死到外國去。」 說到這裡,師師急掩住天子口道:「太言重了。」 遂撮了天子臂,特地又親近一回,這才與她娘兩個送至門外。只見有竇監幾個排列,有不少官員俱都跪住,小二倒看了好笑,端的帝王有些威風,師師亦收了龍衣,異常喜悅。 且說賈奕,即早又找了譚稹一同往師師家來,將進巷口,只見有幾個巡察使臣和賈奕取笑道:「相公,師師可被那貴人占了,你再去時,怕不要吃了苦。」 說著便笑,眾人因夜來之爭,料著賈都巡必然知道,哪知有毛團鬧的醉了一夜,一聽這話,不知有哪個貴人占了師師,當日心裡好生不樂。一進了師師門,就罵著師師道:「好個賤人,又偷了漢子了,水性楊花,終究不改。」 譚稹也不知何事,坐在椅上,師師迎著道:「這卻不假,只怕這一個漢子你惹不起。」 賈奕因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話,火上澆油,登時就變了臉色,磨拳擦掌,意思要和她打鬧。譚稹攔著道:「路上人言,豈能憑信?你問個詳細來,再動氣惱不遲。」 師師笑著道:「這位相公,也必是不知道,昨晚奴家留個客人,老賈也不問青紅,必來鬧醋。實對他說,這人要霸佔了奴家時,誰也無法,奴家要嘴唇一動,我叫你立著死,你不敢倒下死。」 賈奕怒著道:「你不要惹我氣,洒家要怒了時節,誰也不問。就便是近上官員、藩王節度,洒家也碎他骨殖。」 師師笑著道:「這都是瞎放屁!奴今要討你生氣,這個漢子比藩王節度使還尊貴些,也不是平章禦史,也不是少保太師。」 賈奕笑著道:「你見過什麼大人物,止不過王公駙馬、哪府的衙內罷了,早晚我殺你兩個。」 譚稹勸道:「你這話不是了,今日愚兄還去考試,我們要歡歡喜喜多坐一會兒,若這麼打吵,吵愚兄亦不敢陪了。」 師師笑問道:「相公上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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