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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公道:「路上怎樣走?」

  那廝道:「少時我送你出堡子,上路指與你。」

  院公大喜道:「這可好了。」

  遂直入大廳去,告知裡正,又安慰裡正說,不要性急,等聽著平靜了再走不晚。這裡也這樣款待,料無他意裡。正聽了道:「你去你的,若見了大官人請了官軍時,須先去複了城池。這裡小寇,容我去曉以大義,歸服官家,也能為一臂之助。」

  院公領諾,裡正又摸了包裹,取幾塊銀子並五貫夾錫鐵錢與作盤纏。院公拜謝出來,那馬已備好,那廝就引至莊外,指他路徑。

  原來汶上縣在東平府東南隅上,中間有運河旁岔,名為沙河,乃往來東平府必經之路。河的北岸有個市井,即名為沙河站。大化因啟請官軍,又欲往汶上投親,路過此處。座北有一家客店,稱為張家店。大化就住了一夜,次日有寇知縣衙內派了都頭並不少作公的,預備的車兒轎兒,來接女眷。也該是路中有事,那來的官軍首領,乃東京殿帥府高太尉部下,平日也刺槍使棒,住家在酸棗門外菜園地方。那年因聚集無賴,要戲弄魯智深,曾被一踢顛入糞窖裡。這人也有個外號,叫過街老鼠張三,與昨日裡正所遇地老鼠王小二,都是一流人。還有青草蛇李四,因侍奉高衙內,很得寵愛。

  富安死後,二人都參作牌軍虞候,好不體面。後來又一力抬舉,現均在濟州軍都統制的部下充兵馬都監。那日因見了王大化請兵稟狀,又見有汶上縣知縣公文,具報與甯陽縣交界之處安駕莊一帶,現聚有的草寇五七千人,有招聚為首的金頭孔雀張休,時常的率領嘍兵攻城劫鎮。張三就奉了鈞命,與李四兩個人為行軍兵馬指揮,前來剿匪。為人因不改舊惡,在軍要克扣軍餉,自己發財,帶兵因上樑不正難講紀律,官軍至所,至一路哭聲不止,是村舍為墟,禾稼也踏成平地,人又本是畜類,到處要姦淫婦女,搶掠銀錢。那日和汶上縣知縣說道:「我等乃因為保民前來剿匪,陣前生死還不一定。你等要預備婦女,送到來營裡。我等快樂些,好去賣命。」

  知縣因聞這言語,嚇得打戰,他等又俱是武人,哪敢違拗。就吩咐都頭去四去尋覓,在初還覓些行院有能彈能唱的送過營去,後來因不敷分配,營中又嫌惡知縣作事緩慢,並又罵說道:「到底文官,不會爽快。」

  由此又自行尋覓,趕的婦女叫苦連天。

  這天有李四閑行,忽見街心有兩乘轎兒飛也似跑,抬的是寇氏母女,俱極美貌。有不少作公的護擁追隨,一直到縣衙去了。李四暗道:「這個狗知縣,世人也道他清廉,是個好官。不想這廝自會受用。」

  遂回至營裡去告與張三。張三怒道:「這廝可太不曉事,我等前來毫無攪薅,比哪個軍營裡也要體面,不想為人不宜行善。」

  遂差四副牌軍道:「你傳言語,叫那寇知縣滾來見我。」

  李四攔阻道:「這卻不便,我等都心思直正,作事爽快,文人都好弄智巧,若因這一節齟齬,吃他在濟州軍去稟個呈狀,衙內又遠在東京,誰來為援救此事。若依我主意,宜設個柔巧辦法,常便計策,以後要供奉糧草,我們都自去驗收,明明足的只說不足,明是好米只說粗惡。再疊了公文去報告濟州軍,只說是汶上糧草供應不足,參他與盜賊通氣,有意延宕貽誤戎糧。你道這計策如何?」

  張三大喜道:「這個有理。」

  當日無話。

  這日因知縣衙裡請去議事,並說有東平府士紳來請官軍。張三與李四商議道:「我等直娘的晦氣,遇這不省事的紳士,還未逼促,可知是命該盡了,若還是別的賊還好說,偏又是冤家路窄,遇這個莽和尚。」

  李四笑著道:「哥哥差矣。眼見是該要升轉,該要發跡的機會,卻怎說這等晦氣話。」

  張三叫苦道:「賢弟怎說眼見。有軍卒來報那大蟲史進帶兵來打,又有那打過大蟲的武松率領著萬軍萬馬、排山架海價殺了來。我等軍前哪還有命,這不是晦氣怎的。」

  李四笑著道:「哥哥敢真是愚直人,這樣機會哪裡去尋得來。哥哥就儘管快樂,小弟我自有安排措置。少時你就遣牙將去曉喻寇知縣,只說有小病在身,軍務吃緊,不能離營前往縣衙議事,叫他就速備糧草,予他三日官限,要措劃黃金一萬兩,白銀三萬兩,粟米五千石,好酒一百缸,水牛肥豬亦各要二百頭。只說為鼓勵軍卒,好去剿匪,戰後亦好為犒賞。哥哥就依此吩咐去,小弟我自有妙計在此。」

  張三笑著道:「這事可不是耍處,賢弟也不可鬧笑。」

  李四又鄭重說道:「哪有的話,小弟與哥哥兩人袍澤相關,同榮共辱,我等又知心患難,哪有戲言。」

  張三還將信將疑,嘻嘻的笑,李四急著道:「你真混沌。常言說膽小難把將軍作,依我主意,萬無一失。今晚你將我所見那兩個粉頭弄來,盡可快樂。小弟我自去幹辦,決不有誤。」

  張三還猶豫,說道:「也怕是不濟事,我聞那兩個女子,乃是寇知縣的親眷王大化的妻女,我怎便下得手。」

  李四笑著道:「我道你沒智轉,你自尚不肯信。如今王大化來了不曾?」

  一旁有軍卒回道:「他卻不曾來,聞說有病極沉重,現在沙河站一家客店裡歇,兩腳還騎不得馬。」

  李四道:「這更巧了。」

  遂俯向張三耳畔,說了許多言語,喜得張三手舞足蹈,即命那軍卒快去喚了副牌軍,帶了牙將,暗囑了若多言語,如此如此。副牌領命出來,又點了軍卒,一同往縣衙裡來。

  知縣因遣人營裡去,尚無回報,又接有王大化一張稟狀,乃稟報賊人蹤跡,啟請著兵馬都監相機進剿,並繪有一紙地圖及怎樣進兵方略。知縣正看,忽聞有副牌軍卒來衙求見,忙欲升廳。已見有不少軍卒撲入後宅,不分良賤,將所有青年婦女盡行縛住。副牌亦仗著樸刀,力挽著知縣手腕,回至廳上。知縣驚得面如土色,副牌失笑道:「相公莫驚。今日有軍卒牒報,言說有梁山賊婦叫什麼一丈青扈三娘的,還有什麼孫二娘,現均在衙裡藏匿。俺奉有都監鈞旨,來此逮捕,還有言語告你,你須曉事。」

  知縣驚得道:「這事由哪裡說起,那人是下官親眷,哪裡是什麼扈三娘,這又是哪個多嘴。」

  副牌笑了道:「你休妄說。往日因你我相好,才肯告你。目下已兵臨城下,似你這文職官,待便怎的,況他兩個乃當今高衙內寵信之人,該孝順的總當孝順。就便是你家令姊,若從了他也不致辱沒了你。以後你要圖升轉,有他等一句話,有什麼為難事。今我勸你宜自省得,即去與營裡陪話,都監若愛就請在左右服侍,作門親事,免你于運糧解餉時,在茶裡不能找飯裡尋你隙。倘你還自不解事眼。今又用兵之際,一件公文,要你性命。你須往常便裡想作官科舉,哪是容易。這我是告你好話,你須提備。」

  說著,便喝軍卒,將所有縛住女眷,查看一過,又賣個人情道:「我等如今看知縣相公面上,不可羅唕。」

  叫把那寇氏母女先送回營,說所有梁山女賊不能寬免,餘皆釋放。麗娘與寇氏母女大聲嚎哭,一齊都上了綁索,推出衙外。正巧有适才王大化下書莊客,自在衙外等候回書,一見有變,料想是官軍一反,縣衙難保,當時亦未等回書,星夜跑回。約莫有東方亮時,到一村落。此地已相距沙河不滿三里,只見有若多男女,都提包握櫳,扶老攜幼,踉踉蹌蹌地奔入村裡來。莊客一見半都熟識,俱都是沙河附近一般住戶,個個都驚惶失色,問莊客道:「那邊兒怎的?」

  莊客道:「我是從縣裡來的,你等要逃往哪兒去?」

  眾人都往北看了看,見無人追,才蹲伏就地上,休息喘氣,或坐或臥的道:「是你不知道,昨日初鼓,有一夥官軍到了,大概是畏懼梁山賊戰敗了的,進入村中,先命造飯,將所有男子們盡行驅逐,要女的陪著睡。這一夜裡不知有多少死的,能逃走的便是萬幸。方又有來的人,說今早將銀錢衣物並所有驢馬牲畜搶掠一空,臨走還點一把火。你道像這樣官軍,哪能治得匪。」

  又一個歎息道:「那些梁山賊忠義軍。」

  莊客問道:「你等要逃往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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