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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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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元告求道:「兩位牌頭,須知我是釜魚砧肉,好歹一任安排,若留得我好好去見太師,兩位也有些光彩。我夜來叫喚,實是疼痛難忍。若只這般疼痛,不知將來可能得到東京!」 說罷只縮做一團,愁眉閉眼,叫疼不止。兩人聽了,各沉吟半,齊喝問道:「你有什麼疼痛,可實說來,有個醫治麼?」 邰元見問,便忍著疼說道:「只因我小時便喜吃酒肉,肚腹中遂生了一個硬塊,再醫不好。有人說是酒癖,需要酒肉醫它。果不然是個酒癖,若幾日沒得酒肉下肚,疼發了便是個死。故此往日只是酒肉養命。我這些時在獄中,虧得楊么買酒買肉同吃,故此沒事。如今上了船來,一連數日並沒酒肉下去,這酒癖昨夜一時發作,只在腹中上下亂絞,氣都接轉下來,滿眼中只是昏花亂舞。早晚總是一死,倘得苟活一時也是好的。此去到了東京,必要一刀一剮,償人性命,身邊銀兩也只好了別人。不如且救眼前,癡心要求兩位牌頭,著人與我買些酒肉來,醫這酒癖,免得夜間吵鬧不安,不致身子狼狽,日後起早時也不消兩位費心。只不知兩位牌頭,可肯慈悲方便麼?」 原來酒肉兩件,最是動人慈悲、肯行方便的兩種妙藥。二人聽見他說得句句有情有理,又可憐動人,又聽見他身邊有銀子,買了酒肉來,他一個也不敢獨吃,大家有得肥嘴。便回過臉來,笑說道:「你既是要酒肉吃,何不早說?卻受這些疼痛,可不難為了人。你只拿出銀來,到了口岸處,我自叫人去買來,替你醫治酒癖。」 邰元遂探入腰間,摸出一塊雪白的銀子,約莫二兩重,遞與二人道:「買完吃個儘量,吃完再買。」 二人接了道:「你且耐煩些,少不得就有道口。」說罷,依舊蓋了船板。 行了半晌,到了口岸,便叫住船。二人上去,落了一半銀子,將一半買了酒肉下船。安排好了,剁切了幾大碗,又暗暗商議了幾句,便來開鎖揭板,說道:「酒肉好了,且放鬆你透出頭來,靠著艙前吃吧。」 邰元只得應聲,將一副苦愁臉,探出頭來。見擺著一缽熱酒、幾碗肥肉,便說道:「我一人怎敢獨吃?」 二人道:「我們已有兩碗在此,你自吃你的吧。」 邰元遂舀酒吃肉,一似渴龍得水般只低頭啖飲,只叫吃得滿腹中爽利快活。二人在艙內也吃了半晌,因笑問道:「你這會可疼了?」 邰元道:「有了這兩件靈丹下去,隨他天大事也消了,怎麼會疼?」 自此邰元日日取出銀子央買酒肉,與二人同吃。二人便不似前番惡擦擦般相待。邰元暗暗歡喜。 一日吃得熱鬧間,因問道:「前面江水中遠遠的這座山是什麼地方?」 二人道:「這是江州地方。這一座是金山,下向這一座是焦山。」 邰元看去,果見兩山皆在水中。因又問道:「我們到東京可從這兩山過去?」 二人道:「往常只在金山對過,到了廣陵,起旱到東京。如今領了相公牌稟,卻是要走楚州起旱。只這焦山下去,便到楚州不遠。」 邰元聽了,暗想道:「我今若不動手,到起旱上了囚車,便就費力。」 遂將酒勸二人。吃了半晌,此時日已西斜。見兩人俱有醉意,又見前後往來的船隻離得漸遠。因說道:「我實不知趣,一時要大便起來。煩二位同到後艄照管些。」 二人只得開鎖,一個在前面牽著鐵索,一個在後面跟來。到了艄上,便左右立著。見他蹲了下去,恐是穢氣,各背轉看著江景。 邰元卻是有心,見他到了忘情之際,又見艄公只看著前面,突立起身,即飛起左右兩腿。說時遲那時快,早將兩個押差各翻筋斗,「撲通」一聲,齊跌入江中。那艄公忽聽見水響,忙回過頭來。早被邰元趕近,舉起手上鐵肘,往腦袋上一劈,打得腦漿迸流,又一腳踢落水去。前面那水手看見,忙提木棍打來。邰元一腳踢開搶近,又一腳踢入水去。遂劈開鐵肘,要上岸逃奔。忽岸上一人趕來,跳入江中,在水面上掀波踏浪,一如平地般。大喝道:「清平世界,怎容在此殺人,且拿去見官!」 說罷跳上船來。邰元一時驚慌無措。只因這一驚慌,有分教: 偷得浮生一醉,卻逢前世冤家。 不知後果是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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