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水滸大全 > 蕩寇志 | 上頁 下頁 |
| 一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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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凌振埋藏地雷,定了竹竿藥線,方欲等梁山兵到,使好動手。誰知梁橫防守嚴密,添設營房,那藥線正在營房隙地。凌振無從措手,暗自叫苦。恰好時遷進城尋著凌振,凌振大喜,便與時遷說明藥線所在之處,時遷會意。這日城外鏖戰,那些官兵全神照顧城外,不防時遷帶了火種,偷身踅到營旁,點了藥線。吃小卒看見急捕,時遷早已跳出營後。地雷轟炸,城郭崩摧。林冲見地雷已發,心中大喜,同劉唐、杜遷催動全軍殺上。梁橫見城池已失,佐將已亡,長歎一聲,道:「天絕我也!」 拋槍在地,抽佩刀自刎而亡。 吳用便教呂方、郭盛分兵管住各門,以防高衙內逃出。戴全統領三百步兵,護送宋江、吳用、戴宗入城。林冲教劉唐、杜遷在城門邊迎接,自己領百餘名嘍囉,飛也似撲到府衙去了。戴全送了宋江等進城,便帶了數十名嘍囉撲到府監,打開牢門,救出兒子默待;又打入縣監,救出義友張魁,見了紀明,一刀分作兩段。看官,既然說到紀明,趁此將陰秀蘭案交代完結:那戴春是個花花蕩子,平日只曉得糟蹋身子,又因大暑天吃官司,日中奔走,受驚著急,一場大病死了;烏阿有後來因投親不遇,流落異地而亡;孫婆、陰婆、秀蘭,破曹州時,亂中失散。城裡通判、知縣等官,盡皆殉難。前案已完。 再說那林冲率眾撲到府衙,一聲呐喊,擁進宅門,逢人便捆,將高衙內一門良賤,盡行提下,單單不見了高衙內。林冲頓足懊恨道:「怎麼吃他走了?」 隨後宋江、吳用已到,吳用對林冲道:「賢弟且請寬心,我已教呂郭二兄弟監守各門,這小畜生怕他插翅飛去不成。」 亭午,眾頭領在府行開筵暢飲,戴全領張魁見了宋江,宋江大喜。宋江便同吳用商議佔據曹州之事,正在開言,忽見轅門軍校進來報稱:「有一人自稱曉得高衙內藏躲處。」 林冲大喜,忙令喚入。那人上前叩頭,林冲急問:「高小畜生那裡去了?」 那人道:「小人住在府衙後牆小衖內,本年三月曾吃他的屈打,冤屈難伸。今日聞知頭領……」 林冲道:「你但說那賊畜生躲藏何處。」 那人道:「正是冤家路窄,刻下小人登牆探看,望見那間壁毛廁裡,正是他躲著。因見他身邊有個教頭,所以不敢……」 林冲不及聽完,放下酒杯,霍的立起身來,大踏步便走。吳用忙叫那人緊緊跟隨上去做眼,又著小嘍囉急忙備帶麻繩,飛速追上。林冲已撲到那人指引之所,只聽毛廁裡叫聲「阿呀」,猛見那鳥教頭圓睜怪眼,大喝道:「什麼人敢來!」 林冲順手抓來,摜出街心,早已頭顱粉碎。那小嘍囉早已走進毛廁裡,將高衙內相捉了出來,林冲大喜。只見高衙內沒口的林伯伯林爹爹,叫饒命。林冲罵道:「賊畜生!早知今日,悔不當初!」 吩咐小嘍囉好生捆來,自己先回府行,宋江、吳用等眾頭領降階迎賀。吳用便傳令教呂方、郭盛收兵進城,同赴慶宴。林冲便吩咐重賞那報信人,那人道:「小人不願金帛,但願將他兩個美妾賞與小人足矣。」 林冲道:「這有何不可。」 便叫左右將出高衙內的兩妾,又加些金帛,賞與那人。那人領了,叩謝去了。林冲便請宋江軍令,將衙內一門良賤,盡行斬首,那富吉、牛信自然也在其內。 林衝激了眾位頭領,重複入席。只見小嘍囉已將高衙內四馬攢蹄,捆縛獻上。林冲見了衙內,眼睜睜看了半晌,卻沒擺佈處,恨不得夾生的碎嚼了他。忽猛然得一個計較,便叫左右:「去訪尋高衙內平日用的廚子,前來問話。」 不一時,尋得廚子來。林冲便問道:「你主人平時吃豬羊肉怎樣吃法?」 廚子道:「豬耳卷如餃,羊眼熱油炒,羊肉做羊膏,豬肉做燒烤。」 林冲道:「好極。」 便吩咐將衙內牽下去洗刮乾淨,再上來聽用。宋江便吩咐撤去酒筵,當中供起林冲娘子的神位來。林冲遜謝。只見左右已將洗淨的衙內箝口反縛獻上,宋江便吩咐:「先取三杯血酒來祭奠林娘子。」 左右一聲答應,衙內身上早已三個窟窿。左右將血灑捧上,宋江率眾頭領依次祭奠。林冲一一回謝了。 送了神位,重開筵席,宋江、吳用、林冲、劉唐、杜遷、呂方、郭盛、戴宗、凌振、時遷、戴全、張魁,共十二位頭領,依次坐列。林冲命先將豬羊牛馬內上來飲酒。飲至三巡,林冲方命用羊眼熟炒之法,一個嘍囉便把尖刀向衙內眼眶一挖,鮮血滿面。又命取耳朵,只見嘍囉持刀複向衙內去割,不知這耳朵不消割得,一扯便落。嘍囉持著笑道:「啟稟頭領:這耳朵是假的。」 林冲笑道:「怎麼假的,敢是那個先割過了?」 眾頭領哄堂大笑。看那衙內,早已魂歸烏有。吳用笑著勸道:「林兄弟大恨已泄,這小賊屍身亦無用再割。」 林冲一聲長笑,把頭向外一看,喝道:「拉出去!」 手下人同聲答應,拖出屍首,掃淨血跡。宋江便滿斟一杯,獻與林冲道:「今日恭賀林兄弟報仇雪恨。」 林冲起謝,一飲而盡。吳用也滿斟一杯道:「小可還有一事恭賀賢弟。」 林冲起問何事,吳用道:「小賊已死,老賊必來。老賊來時,就此設計擒住,劈屍萬段,豈不更快人心!」 林冲喜謝,亦接飲而盡。 三人複坐,宋江便問吳用道:「軍師,欲擒高俅,計將安出?」 吳用道:「此須臨時應變,計難預定。小弟看這曹州形勢,足可佔據,小弟擬派董平在此安紮。所有倉庫錢糧,不必運回山寨,就此交付董平,以便軍餉支銷,便宜行事。」 吳用說到此際,注目宋江而笑道:「倘從此因利乘便,渡過黃河,直取寧陵,則歸德一府震動,而河南全省可圖矣。」 宋江大喜,便道:「軍師所見甚大,但此州南距黃河,尚有數百里,若無高山峻嶺安頓人馬,黃河亦未易渡。」 只見張魁開言道:「此地只有曹南山最為高峻,去黃河不遠。」 吳用便問張魁道:「曹南山形勢何如?」 張魁道:「論形勢小弟不能理會得,至於路徑,小弟卻最熟悉。軍師如欲往看,小弟願為嚮導。」 時遷道:「說起曹南山,小弟也有些認識。」 宋江、吳用皆喜,便議于明日同張魁、時遷共往曹南。計議已定,大家暢飲,盡歡而散。當今林冲、劉唐、杜遷、凌振、戴宗、戴全六位頭領,權守曹州。一面差人去濮州調雙槍將董平,又去山寨裡調喪門神鮑旭、沒面目焦挺,同來接理曹州軍務。 次日黎明,宋江、吳用乘朝爽起行,命呂方、郭盛帶領伴當四十名護送,命時遷、張魁為嚮導。一行人馬徐出南門,只見一片平陽,濃陰繚繞,朝霞輕清,東山一帶霞光異樣鮮紅。吳用歎道:「此霞赤如血色,東方殺氣正旺。今我南行,須顧東憂。」 宋江道:「雲天彪、陳希真兩路人馬,固屬可憂,但我梁山戰將如雲,謀臣如雨,四方豪傑悉來聚義,上應天道,下合人心,又何向而不利哉!」 說罷大笑,便對張魁道:「賢弟來聚大義,我等增輝。不識賢弟交好中,才智膂力過人者,尚有幾人?」 張魁道:「小弟交好中除戴全兄弟外,武藝十分者,尚有一個姓真的,雙名大義。曲阜縣人,年方四十,力敵萬夫,狀貌魁梧,性情質直。此人現在東京,與小弟最為莫逆,時有書信來往。如果小弟修書招致,必來聚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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